萧奕宸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能看得出他是极傲慢的，说到这些往事，他没有流露出类似伤感惋惜的表情，反而全是反感和掩藏不住的憎恶。
只是不知道他这份憎恶，到底是对当时叶斯，方可，还是年少的自己。
“我不明白，我们当时感情那么要好，你怎么说出国就出国了。我曾经旁敲侧击了好多次，要不要跟我交往，你总是转开话题，并不正面作答……用现在的话来说，你不就把我当备胎吗？”
“所以回京州后，我就开始接管家里的企业，我每天压榨自己，我想至少在某一方面超过你，再向你证明，你当时没选择我是多么错误的决定。”
“再后来……你毕业回来了，人却像完全变了个人。听到说你和易莫寒联姻的时候，我还不屑一顾，你可是连我都看不上，能甘心和易莫寒那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结婚？你真想要结婚，我怎么也是你顺位选项吧。”
方可：“……”
萧奕宸说着自嘲一笑，“可是这一次，你再一次狠狠打了我的脸。”
萧奕宸不理解般，“你对着叶斯，尚且有一种掌控全局的游刃有余在，对着易莫寒，却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没了骨头般。他那么作贱你，你都还能三番五次倒贴上去，看得我火冒三丈，甚至忍不住亲手掐死你。”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开始出现在你们的聚会里，我想看看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也想看看你怎么会争不过一个样样不如你的女人。”
萧奕宸冷笑，“后来就不受我的控制了……一直到我也陷进这个游戏，我才知道，或许也不能怪你。”
方可沉默许久，最终道，“你是Npd吧？”
“……什么意思？”
“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喜欢你？不喜欢你就是在欲擒故纵在钓鱼在浪费你的生命就是错过了全世界？”
“……”
“看你的表情，你好像到现在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
“没想到是这么无聊的原因，萧奕宸你才是心智年龄最小的吧？我喜欢谁，想跟谁在一起，跟你有什么关系？”
方可挑眉，“离了我不能活吗？”
萧奕宸表情有了变化，还想争辩，方可却又一句话让他面色变得灰白。
“你这样，我只觉得我小时候对着这个陌生世界，释放的为数不多的善意，都变成暗箭，回来背刺我了，我才是那个笑话。”
“所以你告诉我，是不是一开始，我就该不给你任何好脸色？就该甩你两巴掌叫你滚你才会清醒？”
“给脸不要脸。”
“方可……”
“你只让我觉得你是个白眼狼，萧奕宸。”
萧奕宸心脏猛然抽痛，宿醉让他的脑子也狠狠扯成几根几欲崩断的线。
他突然捂着心脏狠狠喘息，但看到方可干净利落地起身要走，他又惊慌地去拉她的手。
“等等……”
萧奕宸在背后低声下气叫她名字，“小沁的事……真的对不起……”
他终于屈尊降贵地说，“我为我之前做得事，跟你道歉。”
这似乎已经是萧奕宸最大程度能说出来的道歉词了，事实上，如果不是方可突然到来，如果不是他恰好喝醉了酒，做了一晚上有关方可的梦，此时也说不出这些话。
方可果然还是觉得太搞笑了，想了想转过头来说，“说再多，我都怕你自恋型人格障碍理解不了。那我用你能听得懂的方式说吧，萧奕宸，我们玩完了。”
“……”
“听懂了吗？此后我们谁也不欠谁，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这下萧奕宸果然听懂了，他立刻应激怒喝一声，“不行！”
随即在方可那双冰冷的眸子下，他终于眉目间有些许痛苦之色。
“我……我知道你恨我……要不然你拿刀捅死我？”
“不要那么轻易说那两个字好不好？方可……我是最先认识你的……你不能对我这样，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放弃我。”
他说着，还发癫地把水果盘里的刀抽了出来，要强行塞进方可手里。
如果方可真的捅他两刀，他可能也解脱了，还能从方可这里讹两分同情。
方可把刀接了过来，在手上抛了一圈，然后抬手掷出去，破空声响，直接割断了萧奕宸耳边两搓头发，插进他背后十多米开外的墙壁里了。
“……”
这刀如果直接对着他脑袋来的，他现在脑袋已经变成两瓣了。
方可没给他任何喘息的空间，如他所愿甩了他一耳光，“神经病，滚远点。”
萧奕宸半边脸被打肿，终是被甩开了手，沉默站在原地。
等到天际的光透过玻璃窗打过来，他才如梦初醒，恍若隔世般，一时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他另一场梦……
那么不真实，那么梦幻。
直到脸部的疼痛提醒了他什么是真实，他才抚着脸神经质地笑起来。
方可后来听说，萧奕宸没有坐以待毙，在国家查到他头上的时候，他已经带着萧沁跑路了。
萧家父母，早年就已经移居到海外，他们出国的路径是铺垫好了的。
天齐集团被京州政府接管改制，京州又一大豪绅体系，就此解体。
只是方可没想到，没过多久，萧奕宸秘密把海外几个业务，类似“御记”，全都转到了她的名下。
这几个业务都找不到背后的创始人，背后的资金也是九弯十八拐，想查也查不到源头，但全都账户颇丰。
小b帮方可查账，震惊，“换成人民币，这里也有几百亿，他这是要干什么，赎罪吗？”
可这哪里能入方可的眼呢，她把这个烫手山芋，转手捐给了国家，迎了两面锦旗回来，挂在了客厅里镇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