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冲叶蓁蓁点了点头，她收回目光，她扯出一丝笑来：“赌便赌，若是赢了，你要同世子道歉。”
苏婉儿轻嗤一声：“若是你输了，便要同我三叩九拜，并且说自己错了，敢不敢？”
叶蓁蓁点点头，应承道：“好，一言为定。”
围观的人群有人悠悠的说：“叶蓁蓁可真是无知，苏小姐投壶可是一绝，贵女中几乎没有人能胜过她。就叶蓁蓁那样子，也能赢了苏小姐吗？”
话语刚落，苏婉儿先发制人，竟投中了一个双耳，周围爆发出一阵叫好的声音。
双耳一次算六筹，能投中实属不易。
小狐狸抓起羽箭，瞄准了壶口，掷了过去，却没有投中，箭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几局之后，比分很快就拉开了。
上半场比完，场上的比分简直惨不忍睹，叶蓁蓁一支都没有投中。
巧儿借机给叶蓁蓁端来一杯茶，借机打了个岔。
与此同时，马车里，陆之宴听完子阳的话后，缓缓睁开眸子，眸子里的神色复杂。
“哦？她同别人打赌了？”
“嗯，世子。”子阳声音有些急：“原本还以为叶小姐是有些本事的，不想几局下来，输得一败涂地。”
陆之宴轻嗤一声：“知道了。”
苏婉儿见叶蓁蓁磨磨蹭蹭喝了好一会茶，忍不住催促：“叶小姐，到你了。”
眼看还有两支，叶蓁蓁直接会被判定为输，苏婉儿自然着急，她迫不及待想看看叶蓁蓁同她赔礼道歉。
叶蓁蓁左顾右盼，磨磨蹭蹭的拿起羽箭，刚准备投掷，便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
“听说，这里有人用本世子作为赌注？”
子阳推着陆之宴，从远处缓缓过来，停在叶蓁蓁面前。
小狐狸一喜，鱼儿上钩了。
微凉的指尖从她手中抽出那只羽箭，陆之宴目光深邃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才转动轮椅方向，背对着壶，双手各执一只羽箭，往后一甩。
嘭!
一声清脆的声音后，两支羽箭不偏不倚，落在壶中。
围观的人全部惊呆了，这是“依竿”，一次算十筹，极少有人能投中，众人不由得多看了陆之宴几眼。
苏婉儿也看向陆之宴，她脸都气绿了，用力握紧衣角的料子。
“世子这是要要替叶小姐出头了？”
陆之宴看向苏婉儿，“你们二位不是因为本世子才打赌的么？既然如此，赌约是本世子的，自然也要本世子来比。还说是，苏小姐觉得同本世子这样一个残废比，实则是辱了你的身份？”
苏婉儿吓得立刻跪下，不敢抬头，语气颤抖的回道：“臣女不敢，请世子明鉴。”
她心下也明白，估摸着方才她说的那些话，世子听到了。
说不定，她目光落到叶蓁蓁身上，定是叶矫情同世子说的，她就知道，这个平日里看上去娇弱得如同一朵小白花的女子，同府里那些争风吃醋的姨娘的手段没什么区别。
陆之宴看向叶蓁蓁，朝她招手，说道：“过来。”
叶蓁蓁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还是依言走过去。
他抬眸看了看站在面前的少女，她今天穿着一身火红的马面裙，倒是有几分英姿飒爽。
只不过，这身帅气的装扮同她爱哭的性格，完全不同，给人一种极大的反差感。
“蹲下来。”
“嗯。”
叶蓁蓁虽然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还是依言，乖顺的蹲在他面前，心里有些忐忑。
下一秒，她的手被人握着，同时手中被塞入两支羽箭。
握住她的掌心有点凉意，从后背传来触感，让她的脸刷的一下，全部红了。
男子的五官隐在身侧，看不真切，只能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两人间的距离很近，她甚至能清楚的听见他的呼吸声，于是，她抓紧机会，“十分不经意”的乱蹭起来。
陆之宴的声音闷吭，微微有些嘶哑：
“别动，注意力要集中，用手腕发力。投!”
哐当!
随着清脆的声音，周围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惊呼声。
“太神了，又是依竿!世子的手感太稳了。”
“那当然，世子当年可是有名的百步穿杨，射石饮羽。”
“只是可惜了……”人群中有人小心的说了声，叶蓁蓁闻言的心一紧，下意识转身朝他看去。
陆之宴眼中的神情看不真切，但是没有一丝波澜，只是眸深出的那一丝失落，到底没有逃过叶蓁蓁的眼睛。
也是，怎么可能不在意，他从前可是沙场点兵，挥斥方遒，意气风发的世子。
一场比试以叶蓁蓁反败为胜告终。
叶婉儿气得脸都扭曲了，但在世子的威压下，也只得不情不愿的认输，道歉。
“世子，小女子出言不逊，还请你见谅，不同小女子一般见识。”
“嗯。”
世子自然不会同一个小姑娘计较，他淡淡的开口道：“日后苏小姐还需谨言慎行。”
苏婉儿垂着眼睛不说话。
……
杨柳依依，喜鹊叽喳。
“为什么要替我出头？”
陆之宴望向平静的湖面，伸手往胡忠投掷了一粒石子，“分明不擅长投壶，何必为了……”
说到这，他忽然梗住了，然后才急需开口：“莫非叶小姐你口味独特，专挑老弱病残？”
“只因为我外祖家，也有征战沙场的英雄。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凡是保家卫国的英雄，都不该被辜负。”
小狐狸一口气说完，末了才微不可查的叹息：“臣女只是见不得她这般辱英雄。”
说着，小姑娘敛了眼皮，低下头。
她的眼眶红红的，眼睛里也蓄了些泪水，眼看就要哭了。
见她这模样，陆之宴眼神有一瞬的慌乱，他抓着椅子的手指松了两根，却又落回椅背。
“叶小姐收起你这一套，对本世子无用。”
说着，他悄悄的去看她的神情，小姑娘掏出他赠的帕子，慌乱的搽干净眼角的泪花，声音颤抖的说，“世子恕罪，臣女只是，只是有些害怕……”
他眸色深深，语气沉沉，问她：“你怕什么？”
说着，他故意推着轮椅又进了一步，故意盯着她的脸瞧，果然瞧见了她眼底的恐惧和害怕。
于是，他的声音更凶了，“既然害怕本世子，为何要嫁进来？你到底有何企图？若是没有一个满意的回答，本世子今日便把你从这里丢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