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琪沉吟片刻，问弟弟:“沈瑶的老家，在榕州哪里？”
姜明警惕地看着姐姐。
姜琪双眼微眯:“怎么？说不得？”
姜明有些犹豫。
姜琪想揍弟弟的拳头蠢蠢欲动:“她是姜宇的娘，真神宗未来少宗主的亲生母亲，何况以她爹那样的实力，你还怕我对她做什么不成？”
“你发誓。”姜明脑抽了，他自己都是个不讲信誉的，还要姐姐发誓。
姜琪气笑了:“你再说一遍？”
姜明:“你发誓，绝对不会伤害沈瑶。”
“哈哈哈哈，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姜琪的表情由笑转狠，一巴掌扇在姜明脸上:“你有没有脑子？你以为沈瑶续命的九转固魂丹，是随随便便弄来的吗？我要害她，直接断了药就行，你是不是傻！”
姜明的脸上火辣辣的，姐姐每次打他都下狠手。
姐弟俩对峙了半天，姜明还是坚持:“你发誓。”
“呵。”姜琪取出一盒九转固魂丹，塞进姜明手里:“行，我发誓，绝不会伤害自己的弟媳，行了吧。”
“这一盒九转固魂丹，里面有二十颗，每三日一颗，你自己去送，没有了再来找我，别傻傻的一次全给了。”
二十颗，可以续命六十日，姜明拿到药，忘了巴掌的疼痛，破天荒地低声说了句:“谢谢姐姐。”
姜琪听到这声谢谢，脸色十分不好看。
她这个弟弟，自从长大，见到她都是阴阳怪气，竟然还会说谢谢。
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她可以挑拨弟弟为了得不到的事物去争，去变强，但不能被事物拿捏。
感情这种东西，向来最会坏事。
姜琪的心思百转千回:“现在可以说了吗？”
姜明收好九转固魂丹:“她和她爹，来自天外天。”
天外天啊…还真存在？姜琪眉梢微挑:“你怎么确定，她不是胡说？”
姜明犹豫片刻，从储物戒取出一沓画纸:“在雷霆秘境，她画过很多图给我看，这些都是我出来后重绘的。”
姜琪接过画纸，各种东西奇形怪状，却都成型。
“她知道的都告诉过我，也画给我了，你不用再去找她问。”姜明伸手想将画纸拿回来，姜琪直接收进了储物戒。
“你回去吧。”姜琪理所当然地打发弟弟走:“这些图纸放我这，我研究好了再给你。”
……
沈瑶再次醒来，全身还是像被碾碎过一样，隐隐作痛。
她睁开眼，想坐起来，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视线移向榻边，一头碎发的风瑜，伏在榻边熟睡，黑色云锦面罩，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浓密的睫毛下盖着一片乌青。
也不知多久没好好睡过了。
沈瑶不忍心叫醒他，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看天花板，咽了咽口水，感觉胃里空落落地难受。
侧厅的门没有声响地滑开，姜明步履无声地走了进来。
沈瑶默默与他对视。
她发现姜明的眼神里，少了那份狠厉乖张，多了一些小心和温情……
沈瑶心想，姜明大概又抽过什么疯了。
多年前的回忆浮现在她脑海，屠宗大夜的血腥还在眼前，她的小师妹，她的陆青青……
还有一张张给过她善意的脸……
以及师父从重伤到死去的全部过程，走马观花般快速放映。
应是心中戾气被妙音仙尊消除的缘故，她的心绪起伏不大，只是清楚自己还有账，要跟眼前这位玄衣仙君清算。
可现在还不是清算的时候，没想到自己现在伤成这样，竟然要靠他姐姐来续命。
在姜明的视角，沈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眸中尽是冷漠。
沈瑶不说话，他也不敢开口，直到沈瑶的肚子里，传来咕噜噜地叫声……
叫声有点响，她捂着胃部，生怕吵醒风瑜。
姜明在她的注视中，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取了个食盒回来，在桌上摆开，是菜粥和肉汤。
食物的香气传来，她压着的胃部又不可控制地，发出了更大的咕噜声……
风瑜被咕噜声唤醒，迷蒙的眼看向沈瑶，忽而睁大:“雁舟，你醒了！”
‘雁舟。’盛粥的姜明无声地呢喃，雁舟，应该是她的小字。
“咕……”沈瑶的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一阵。
风瑜扶着她坐起，她没有力气，坐起来也偎在风瑜怀里。
姜明端着碗过来，风瑜伸手去接，姜明却没转手，自然地坐在榻边，作势要喂她。
沈瑶瞳孔一缩！这是什么情况？她侧头看了看风瑜，自己确实是在夫君的怀里。
可嘴边这个勺子，这碗粥…端着碗要喂她的仇家……这画面怎么这么诡异！
她看看勺子又看看姜明，就是不张口。
姜明冷冷开口:“没下毒。”
沈瑶唇齿轻吐:“我不吃了。”
话音刚落，空荡荡的胃腹又饥饿地咕噜出声。
到底怕她饿着，姜明把碗勺递给风瑜，负气走了。
吃饱喝足，沈瑶总算有了些力气，但身体还是疼痛不止，她试图开启灵识查看，灵识却放不出来。
完全感应不到，就好像自己没有灵识一样。
她试着使用灵力，不仅感受不到灵力，一运气筋骨便疼痛加剧:“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用不了灵力，也放不出灵识？”
伤情再也瞒不下去，风瑜的胸膛贴紧沈瑶的背，体温紧紧暖住她:“雁舟，我说了，你千万不能激动，不然你的身体又会痛。”
沈瑶:“嗯，你说。”
风瑜的声音很小，刚好让沈瑶听清:“你的灵根，全碎了，碎沫还在你体内，你要保持心情平和，不然碎沫胡乱游移，会让你的身体剧烈疼痛。”
听到灵根全碎时，沈瑶的脑弦嘣然断裂，满脑子只有一句话:灵根全碎了……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成为仙璠，杀个血魔，便功亏一篑？
连师父奉献出来的三道灵根都没保住！
她一时接受不了，感觉时间凝滞，自己处于木然状态。
怕怀里的妻子过于激动，风瑜加快语速:“不过玄岚穿峰龟，给你种颗土灵种，正在你体内生长，等长好了，你就能用土灵力。”
“另外六道灵根，碎沫暂时不能清除，爹说了，等你长出土灵根，他有办法将你碎掉的灵根重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