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绪烦得不行，林霁予却眉开眼笑，眉目间的清冷无形中都好似淡了几分，她主动上去，再度牵住迟绪的手，“我知道了，我没不高兴了。”
迟绪：……
“怎么这么好哄啊。”她气不打一处来，“人家好歹是被几颗糖忽悠，你怎么还骂着骂着就高兴了，是不是有病。”
“我知道你在哄我，”林霁予抓着迟绪的手不放，语速和缓，语气却是软了又软，反倒是像她在哄迟绪似的，“你是不是要搭帐篷，我帮你好吗？”
“帮个鬼。”迟绪没好气地想抽手，奈何林霁予抓的生紧，她气着气着自己反倒是笑出来了，“林霁予，我脾气这么差，你怎么可以这么没底线。”
“我不是没底线，我知道你想哄我，又怕我多想。”林霁予耐心十足，“你说你不会对我负责，我明白的，绪绪。”
迟绪：……
这也能忍的？？？
她都说出“不会负责”这种又渣又典的话来了，林霁予的包容度究竟是有多高啊！
胸口处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迟绪也不想听林霁予的狡辩，此刻只想离林霁予远远的。
林霁予不高兴，她不满意，林霁予说没关系，她更不满意，仿佛不论林霁予怎么做，她都不会舒服。
沉默着去把帐篷搭起来，又拉开了车顶的天幕，圈起一小块地方，迟绪这才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
小清明得了自由，在两个人之间来回奔跑，玩得不亦乐乎，一看就是鲜少出门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宅狗，迟绪记得……
上一世她养清明的时候，清明过得比这一世在林霁予手里还要宅。
医院的工作忙起来总是没完没了，说是双休，休的那两天还得有一天去早查房，查完房还要写病程，主任坐门诊要是收了病人还得收病人才能下班，清明能自由活动的时间就只有她下班回来的晚上。
而她下了班大多时候都处在一个疲累的状态，能分给清明的时间少之又少。
现在好了，她是自由的，清明有了个新主人，她带着清明的新主人出来溜达，四舍五入也算是带着她的小狗出来玩了。
小狗跑到迟绪身畔，抬起脑袋用一双煤球般纯澈的眼睛望着她，迟绪勾了下唇，摸了摸它的脑袋，它这才满意地跑开。
至于林霁予……
她像是有点躲着迟绪，可迟绪开口叫她，那双腿还是会忍不住朝着迟绪的方向迈，直到——
老老实实坐在迟绪身边。
“霁予，其实你很好的。”开口前，迟绪反复告诫自己，尽量不要发脾气，尽量和善些，于是乎，林霁予见到的就是一个和颜悦色的微笑迟绪。
林霁予：……
总感觉迟绪又要说什么要割袍断义的话，弄得人惴惴不安的。
“我的意思是，你特别好，长得漂亮吧，学历也高，想找个正经又正常还对你好的对象很容易的，不用……”
迟绪的话还没说完，林霁予跟猜到下文了似的，拧着眉打断了迟绪：“可我喜欢的是你，绪绪。”
“我知道，知道你喜欢我嘛。”
迟绪拧了拧自己的耳朵，她在拧巴又或者烦躁的时候似乎就爱做拧耳朵的小动作，力道还挺大，每次手一放下来，林霁予就能眼睁睁看着那只被拧过的耳朵一点点变红，“我不是想说你喜不喜欢的事，而是，你挺好的，没必要把底线和姿态都摆这么低。”
林霁予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我不懂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我摆明这么渣了，你就不要跟我说没关系你能理解嘛。”迟绪越说越忧愁，“你这样很容易变成遇渣体质的，迟早遭人骗。”
“那我应该说……？”林霁予似乎仍旧不明白迟绪想表达什么。
“你应该骂我啊！”迟绪恨铁不成钢，“骂我真不是个东西，然后狠狠甩我一巴掌，总之就是什么硬来什么。”
林霁予：……
这些事显然违背了她平时的处事风格。
迟绪催促道：“快点。”
林霁予愣了：“快点什么？”
迟绪指了指自己：“先拿我练练手，骂我。”
林霁予：……
“你……你真不是个……”东西两个字，林霁予怎么都开不了口，她又开始给迟绪的遣词用句开美颜，“好人？”
迟绪实在没忍住，笑了，有一刻她似乎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林霁予和她不一样，原本就是没吃过什么苦的人，也不会经历她那样的事，性格软一些就软一些，有什么关系呢。
她站起身，揉了揉林霁予的发顶，“好了好了，我不是个好人，现在不是好人的我要去做点东西吃，你要点餐吗？”
突如其来的温柔让林霁予反应不及，空气中都好似泛起了莫名的甜味，回过神时，迟绪已经从后备箱里拿了卡式炉，餐桌一早就架好在边上，这时也能拿来当个案板用一用。
至于食材，出发前就从高山那拿好了。
“为什么，突然又不坚持了。”林霁予完全不懂迟绪的变化是从何而来，她不懂迟绪，就仿佛距离迟绪十万八千里，永远没有靠近的希望。
“因为没有意义，你就是这样的人，就算我把你变成和我一样的，那你一定失去了很多。”
迟绪头也不抬，手上的动作分外麻利，显然是经常在外面风餐露宿的，各个步骤做起来行云流水，一点都不带手生。
“顶多到时候有人欺负你，你过来敲敲我的门，求求我，我就大发慈悲帮帮你。”迟绪洗了根黄瓜递过去，“喏，垫一垫。”
林霁予伸手接过，看着还挂了水珠的黄瓜，小声问道：“那你不反对我喜欢你这件事吗？”
“我反对好像没什么用吧？”迟绪蓦地抬起头，唇边绽起一抹笑，“还是说，我叫你别喜欢我，你就真的不喜欢我了？”
林霁予果断摇头，“你也很好，绪绪，不要妄自菲薄。”
“我当然知道我很好咯，我不好你能喜欢我？总不能是睡出来的感情，拢共就睡过一晚不是。”
迟绪对自己还是稍微有点数的，不论哪一世，喜欢她的人从来没少过，“就是叫你多看看，没准扭头就……”
话没说完，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林霁予快迟绪一步去拿了她的手机，“是高老板。”
迟绪啊了声，“你接起来问问她是不是萝卜吃多了，一早上怎么屁频屁急屁不尽的，能不能一次性放完。”
林霁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