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茴深深地看了眼汪雪，汪雪笑的很甜，但她能从她的笑中觉察出打探和看戏的意味。
在知道刘生出轨的时候，她没有哭。
在知道外面那个女人怀孕的时候，她也没有哭。
她本身就是一个被娇宠着、笃定自己一定是被爱着的那个人。
季茴深吸一口气，又看了看汪雪身后沈思行离去的身影。
一股巨大的背叛感从心底升腾起来。
一把拎过汪雪手中的包包，电梯正好在此时上来，叮的一声。
季茴转过身，眼泪夺眶而出。
正好撞见从电梯里正往外走的吴助理。
吴助理从未见过她这幅模样，被吓了一跳，连忙问：“季小姐您怎么了？”
季茴迅速从包中掏出一副墨镜，将墨镜戴在脸上的同时，顺势用手把那几串猝不及防的眼泪擦干。
嘴中恨恨道：“被狗咬了！”
吴助理傻愣愣地看着电梯门关上，“她…咱们律所什么时候有狗了？”
汪雪噗嗤一声，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师父找你呢。”
“哦对！”吴助理像是想到什么，急匆匆地向着沈思行的办公室走去。
“沈律，这是您需要的文件。”
吴助理走进沈思行的办公室，将手中已经整理好的文件在他的办公桌上摆放整齐。
“嗯，辛苦了。”沈思行总是不吝啬说这些场面话。
话落，又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间，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
沈思行的手指有些不耐烦地在桌面上敲了两下。
“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
“刚刚我在楼下看到了夏小姐。”
沈思行敲着桌面的手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吴助理。
“她人呢？怎么没有上来？”
吴助理第一次看见沈思行如此炙热的目光，在他的印象中，沈思行是温和的、疏离的、不可接近的。
像这样惊喜中还带着如此强烈的不安，他倒是第一回见。
“她说上不来，您这边好像也要接待其他人，她下午也有事，就问了我一下关于航班行程的事…”
“你说了？”
“额……嗯。”吴助理有些不知所措，这本就是他工作范畴。
沈思行僵直的眸子愣了愣，随后又问：“那她现在呢？”
“应该…已经走了吧？”
话音刚落，沈思行就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面露匆忙，疾步至电梯口。
有些焦躁地连按几下下行键。
汪雪正准备就着刚刚会议上指出的点做内容，就被沈思行丢在身后。
“师父，我这有个问…”
“推后。”
沈思行一路行色匆匆，下到48层，前台面前还是一惯的干净整洁、有条不紊。
哪里还有夏清的身影。
前台多出一个女孩，其中的一个好似正在给另一个女孩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
见到沈思行，不由一愣，随后立即打招呼道：“沈律好啊。”
沈思行皱眉，没有应声，而是转而进入电梯。
一路神色匆匆地来到一楼，终于在大门口的位置看到了那抹熟悉的倩影。
沈思行脸上的神色一松，正想抬腿而去，却在下一秒看见夏清的身边出现了另一个男人。
那是…宋怀声。
宋怀声先是给了夏清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后自然的接过她手中的包包。
两人依偎着走到一辆黑色的福特SUV，宋怀声打开一侧门，夏清也柔顺的坐进车里。
很快，车子就消失在沈思行的视野中。
周围尽是行色匆匆的白领从他身边经过。
偶尔会有几个挂着工作牌的女孩，回头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
沈思行沉默地站在原地，须臾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转身离开之际宽肩背影都带着几分消寂。
像是许久以来的坚持，在这一刻被连根拔起的落寞。
吴助理见沈思行重新回来，神色虽已经恢复成以前的模样，但依旧有一缕淡淡的落寞。
默默吞了口口水，总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但…以往所有关于航班的问题，确实都是自己负责…
唯一的变数…难道是夏小姐？
再联想到这几天沈思行的异常，有时低落、有时又看起来很是期待…
“吴浩泽。”
这是沈思行除了面试之后，第一次叫他的全名。
吴助理绝望地阖了阖眼。
认命且僵硬道：“我在。”
“你对这次的行程很了解是吗？”
“…我…”吴助理哑然，正踌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时候。
沈思行又道：“算了，等下你去下前台。”
“怎么了？”吴助理听到算了，心下松了一口气。
沈思行有些疲惫的望了他一眼：“处理一下为什么有些人可以不预约就能直达核心办公区这件事。”
说罢，沈思行便抬腿朝着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只剩下吴助理一个人发愣的站在原地。
有些人？不就是季茴吗？
*
夏清望着窗外不断变化的风景，宋怀声则是坐在驾驶座很是兴奋地说个不停。
“当时小杨还一起吐槽来着，不能让航空业的人去看现在市面上的航空电影，简直每一步都踩在雷点上，要是我们那样检查飞机，估计早就被丢饭碗了…”
正说着，宋怀声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他开着车，夏清下意识想要去帮他接通。
手刚碰到手机的边，就被宋怀声更快一步将手机拿走。
夏清回头，望向宋怀声，就见他脸上有些尴尬，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信息，松了口气。
冲着夏清扬了扬手机：“公司打来的。”
他实在不会伪装。
夏清点点头，宋怀声像是故意证明什么似得，将手机开了免提。
宋怀声还没有开口，组长王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回公司一趟，有急事。”
*
宋怀声丈二摸不着头脑，刚走进王淳的办公室，就见他正在文件最下面盖下一个印章。
见他走进来，扬了扬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又让宋怀声坐在自己面前的座椅上。
面色和善道：“是这样的，这边突然有一个比较急的航班，驻外一晚，现在就需要确定一下跟着去的人员名单，你看你这边…”
“外站不也有技术员吗？”
“是，但是这趟是专机，不在民航局给咱们划定的航线里，就需要我们专门派人监控飞机状况。”
“专机？”宋怀声听到这句话，想到了夏清执飞的那个航班。
果然，下一句王淳就道：“是啊，偷偷透露给你啊，乘务长还是你女朋友呢，所以这不是正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