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白一直没有说话，他那双眼睛始终盯着正前方。
他发现，那两股比二族老强悍的气息居然会合到了一起，就在萧家观战台的不远处。
“一白，看什么呢？”
二族老看着怔怔出神的顾一白，好奇的问道。
他顺着顾一白面向的方向看去，除了底下无数个脑袋，就只有正对面的萧家观战台。
看到这，二族老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接着问道：
“还在想那两股气息的事？”
顾一白点了点头，过了一会才缓缓开口。
“刚刚历家方向那股比你强的气息，现在出现在萧家观战台不远处，如今两股气息融合在一起，说明他们两人碰面了，好像还在一起喝茶。”
“在玄溪河流域，四大家族无形之中形成了两个小团体，顾家和田家关系不错，时常会来往，历家和萧家同样如此，历家老祖和萧家老祖都来了玄溪城，碰到一起喝杯茶，也是情理之中。”
听完这个解释，顾一白心里接受的点了点头。
将视线收回来以后，又轻轻的甩了甩头。
他在使用这双特殊的眼睛，并不是没有代价的，在无形之中，会消耗他的精神力。
他自从来到玄溪城大广场，就在不停的使用这双眼睛，这对于他精神力的消耗是巨大的。
……
一个时辰悄然过去。
顾书信重新回到中央比武台上，继续主持接下来的比试。
抽签很快结束，第二轮第一场的比试也接踵而来。
第二轮的比试明显比第一轮的精彩，可能是没有规则的束缚，比武台的比斗是异常的激烈。
一场结束，下一场随之开始……
随着比试的推进，顾一白身旁一直喋喋不休的二族老开始变得沉默。
突然的安静，让顾一白有些不适应。
当他的视线转移到二族老脸上时，发现他的脸上布满了追忆。
“你看到他们，是不是想起了什么？”顾一白往比武台上示意一下。
二族老沉默了一会，说：“你想听？”
“倒是不拒绝。”
“他们……，让我想起了我的当年，”二族老顿了一下，叹息一声后接着开口，“没想到这一晃，一百多年了。”
“你今年多大了？”
“一百三十三岁，怎么了？”
“你都这么老了。”
二族老：“……”
“你接着说，你接着说……。”
“我说个蛋蛋挂唧唧我，如果不是看在老祖份上，我能一巴掌拍死你。”
“那老祖多大了？”
“我……，”二族老一愣，“我还是接着和你说吧！”
“这就对嘛！！！”顾一白嘴角上扬道。
二族老回忆了一下，平静的开口：“那时的我和他们差不多大，每逢家族大比，都会踊跃报名参加。
不只是我，所有符合条件的顾家子弟，都会踊跃参加，人数可比现在多多了。
当时在玄溪河流域四大家族中，是人数最多的家族之一，另一个，就是萧家。”
突然，他莫名开心的笑了起来。
顾一白不明所以，但是也没有去打扰。
过了好一会，他才停下来。
也许是笑够了，也许是笑累了，反正是停了。
然后接着说。
“说起萧家，我跟你说件开心的事，与其说是开心，不如说是痛快。”
“当时萧家的……这么说你可能听不明白，嗯……，”二族老沉思了片刻，“就是萧家上一任家主，现在的萧家大族老萧远山。”
“记得那一年资源争夺战时，萧远山第一场比试就与宪章对上了，结果……。”
“宪章是谁？”顾一白打断道。
“宪章就是现在我顾家的大族老，”二族老咬着牙道，“那一战，萧远山……。”
“大族老叫宪章，你叫宪什么？”
二族老眼角一抽，被连着两次打断情绪，心里别提多难受。
“我叫顾宪亭，顾宪亭，”二族老半嘶吼道，“我可以继续说了吗？”
“你说吧，顾宪亭，”顾一白抿着嘴，忍着笑意猛点头。
二族老稳了稳情绪，接着道：“萧远山根本不是宪章的对手，才打了十几个回合就落了下风，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哎呀……那个惨啊！”
“那一年的资源争夺战，你有参加……吗？”顾一白感受到二族老杀人的眼神，连忙住嘴，“听你说，听你说……。”
二族老翻了个白眼：“我有没有参加，跟你有关系吗？”
又次顺了顺气，说：
“当年……，自诩玄溪河流域四大天才之一的萧远山输了，还是输给了他看不上的顾宪章，他怎么能服气，就想着怎么把脸挣回去。”
“几天后，他在玄溪城偷袭宪章，可结果呢，被宪章按在地上狂揍，下手比比试当天还要重。”
二族老故意停了一会，确定顾一白不打算捣乱后，接下开口道。
“宪章被偷袭这事，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而且他自己也没当回事，可事后第二天，当时的萧家家主盛气凌人的找上门，说是要一个说法，当他得知真相后又蔫了吧唧的走了。”
“他这一弄，萧远山偷袭宪章这件事整的顾家上下皆知，当时，顾家弟子想到萧远山居然用那种下作的办法，哪里能忍下这口气，于是自发的开始报复萧家。”
“几天后，就出现了萧家弟子谁谁谁……在某某地方被偷袭的消息。”
“这件事在顾家年轻一代中很快就传开了，从那以后，萧家的年轻一代，时不时就会被人偷袭，”二族老顾宪亭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突然收了起来。
“可是，半个月之后，不知道是谁将顾家子弟偷袭萧家子弟的消息泄露了出去。”
“于是，萧远山和他弟弟萧远宏，聚拢了三百多萧家子弟，开始对我顾家进行反击，一开始，他们人多势众，顾家子弟可是吃了大亏。”
“他们萧家弟子能集合一起，难道我们顾家弟子就不能一起吗？”二族老的声音突然提了起来，“后来事情越闹越大，两家家里的长辈只好出面调停，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突然，二族老脸上的神情又发生了变化。
从开始的追忆到欣喜，然后从欣喜到激动，最后是现在的一丝落寞。
“只可惜，天道有所限，凡是灵泉境修士，年不过一百二十载，灵溪境修士，也不过两百载，只有突破到灵河境，才能有机会享有五百年寿命。”
“如今百年已过，当初的那些兄弟姐妹，只剩下寥寥几人，除了我和宪章还有宪名有望突破到灵河境之外，其他人恐怕也……岁月无多。”
“回去以后，闭关吧！”顾一白拍了拍二族老顾宪亭的肩膀。
“突破灵河境何其难，这百年来，我顾家也就老祖一人，你看看宪章，为冲击灵河境，都已经闭关一年半了。”
顾一白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因为二族老说的是事实，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突然，他白缎之下的双眼一怔。
喃喃开口：
“是啊！天道有所限，人寿有所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