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还在，还在。”
回过神来的二族老，连忙出声应答。
顾一白刚刚那一招“听声辨位”，着实让他有些惊讶。
那僵硬，还有些卡顿的感觉。
完全把那种深陷一片漆黑世界的人的感觉，学的是惟妙惟肖。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双眼看得见，二族老坚信，自己绝对会被他的表演欺骗。
正所谓……演戏演全套。
顾一白已经把戏路子打开了，而且把戏头也都递了过来。
二族老知道，接下来就是轮到自己表演的时候了。
“没谁，就是几个晚辈来和我打个招呼，待会他们就走了，你不要害怕。”
“哦，这样啊！那我们就先等等再走吧！”
“行，”二族老认真的点了点头，“现在……这里的人多了，你站着不方便，先坐下吧！不要乱动，这里台阶高，你眼睛又不好，摔下去就麻烦了。”
“知道了，爷爷，”陈回僵硬的转了一下脑袋，“那个……几位前辈，小子眼睛不太好，就先坐下了，如果有无礼的地方，还请几位前辈见谅。”
“没关系，没关系，你快坐，你快坐，”田夕瑶语气温柔的说道，“顾家小侄儿，你说你眼睛不好，怎么还跑到这比武场里来了，多危险啊？”
听到田夕瑶这“无意间”说出来的一句话，萧景天和历桀两人的眸子明显亮了一下。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田夕瑶说出这句话，并不是无意而为之。
她说完这句话后，注意力就停在了萧景天和历桀二人脸上
虽然他们只是做了细小的神情波动，但还是被她给捕捉到了。
当然，察觉到这点的不止有她，还有借力面向他们的顾一白。
当田夕瑶提到自己的那一刻，顾一白就已经把所有注意力，放在了她和萧景天还有历桀三人的身上。
“这位姐姐，你的声音好好听啊！”
“呵呵……，小侄儿你真会说话，”田夕瑶被唬的花枝招展。
“不像有些人……，”说到这里，她不忘对着历桀剜了一眼。
周围的人听到顾一白和田夕瑶这一搭一和，难受的把嘴角都咧歪了。
不过仔细一瞧。
田夕瑶虽然年近五十，但是只从样貌上看，都会以为她只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姐姐。
对于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尽管不是芳华年龄，那也是风韵十足。
但是呢！
如果是一个年轻小伙叫她姐姐，在场的人也不会觉得难受，而且还会觉得小伙子懂事。
只不过，叫她姐姐的，居然是眼前这个用白缎缠目的只有十五岁的少年。
这一下，萧景天和历桀就有一点不能接受了。
最不能接受的还不是他们，而是顾书鸣和二族老。
尤其是顾书鸣。
顾一白这样一喊，他的辈分跳楼似的往下掉。
田夕瑶坐到顾一白的身边，看着他那双被白缎遮住的眼睛，温柔的说道：“真可怜。”
突然，一道红色人影也出现在顾一白的身边。
“小侄儿，刚刚田家主问你为什么来比武场，你怎么没回答呢？”
“啊……，”
顾一白故意装作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为了显得逼真，呼吸都变得急促。
“历桀……，你过分了。”田夕瑶呵斥道。
看着被“吓”到的顾一白，田夕瑶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做出了保护动作。
这一点让顾书鸣和二族老都没想到。
顾书鸣有点郁闷。
他刚刚还想着要如何才能合理的切入到顾一白的戏中，结果机会被田夕瑶抢走了。
“我来比武场，当然是来看家族大比啊！”顾一白平静的说道。
“你能看到下面的比试？”历桀眉头一皱。
此时，除了顾一白，在场其他人都莫名紧张了起来。
然而顾一白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道：“看不见。”
呼……，听到这话，二族老松了口气。
“那你……。”
“这位大叔是想问，我既然看不见，为何又要来这里，对吧？”
历桀一怔：“不错。”
“大叔你不知道，我大概率是不能踏上修行之路了，”顾一白叹息一声。
“为什么？”历桀下意识问道。
顾一白酝酿了一下，开口道：“因为我不能修炼啊！你知道我有多向往修炼吗？当我知道今天是家族大比的那一刻，就一心想来看看，爷爷被我烦到不行，才勉强答应带我过来。”
顾一白沉吟了一会，接着道，“我……我就是想来听一听战斗的声音，当做是对我的慰藉，以后回想起来，不至于那么空洞。”
虽然不明原因，但是圣母心泛滥的田夕瑶听完这话，眼眶已经开始红润。
“小侄儿，看你的骨龄，不过十五六岁，还是有机会的踏足修行的。”历桀语气平淡的安慰道。
“这位前辈，你觉得十二岁、十五岁都没能测灵成功，十八岁还能保证测灵成功吗？”
顾一白把称呼大叔换成了前辈，明眼人都听出了顾一白的不开心。
历桀：“……。”
听完这话，不止历桀一愣，连一旁的萧景天也紧皱着眉头。
三次测灵，十二岁、十五岁、十八岁。
成功率一次比一次低，前两次不成功，十八岁这一次可以说已经希望渺茫。
“就算无法修行，也能用丹药治好眼疾，”田夕瑶握着顾一白的手，“我田家还有一粒专门医治眼睛的丹药，届时我让人送给你送来。”
“多谢姐姐的好意，可是丹药对我无用。”
“不可能，什么眼疾，居然连丹药都无法治愈？”
“天障……。”
在顾一白丢出这两个字后，场面一度安静了下来。
田夕瑶一脸惊讶的松开了握着顾一白的手，同时不着痕迹的缓缓从他身边站起来。
而另一边，历桀就像是被发射出去的炮弹，瞬间就和顾一白拉开了距离。
就连站在远处的萧景天，同样悄无声息间后退了一步。
天障……
一种天生就让人无法感受光芒的疾病，可以理解为，是上天把你的眼睛蒙上了。
同时，“天障”这种疾病，伴随着诅咒之力。
所以你也可以把“天障”理解成一种诅咒，就是因为诅咒，才让受了诅咒之人失去了双眼。
与患有“天障”的人待久了，这种诅咒也有可能会被沾染到。
所以，历桀才会弹射出去，远在天边的萧景天也会后退一步。
顾一白也是当初查阅重瞳的时候，在古籍中看到的。
没想到，在这一刻，“天障”成了“重瞳”的绝美掩护。
可是……。
他爽了，二族老和顾书鸣就懵了啊！
二人被顾一白丢出的“天障”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天障……不仅是个人受到影响，就连家族也会有一丝丝牵连。
这突如其来的一棍子，既把他们打懵了，也把他们打清醒了。
“那个……，”历桀舔了舔嘴唇道，“天色不早了，顾家大比也已经结束了，顾二叔，顾家主，历某便不打扰了，告辞。”
历桀不等对方回应，朝着二族老抱了抱拳，带着历明远、历明山等一众历家子弟，一溜烟跑了。
“顾二叔，顾家主，历家主说的在理，那我也……先走了，告辞。”
萧景天同样不等回话，转身带着萧家人走了。
田夕瑶倒是平静许多，走的也没有那么急促，离开时还一脸惋惜的看了顾一白一眼。
二族老没打算开口留人，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开。
顾书鸣等外人全都离开后，才维诺的说道。
“二叔，少祖，那个我……我先去主持一下。”
“赶紧滚，真不知道你带他们来干嘛？”
“不是……，二叔，是你朝着我点头后，我才来的。”
“我朝你点头？我什么意思朝你点头了？”二族老气的胡子都支棱了起来，“我有看你一眼吗？我就朝你点头，我点你个王八盖子的……点头。”
“没点头就没点头嘛，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说骂人呢。”
“你……你，赶紧给老子滚。”
二族老憋着气，抬手指着比武场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