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厅长看着郑国忠坚定的眼神，几次手抬起来，可是最后还是慢慢放到了桌子上。
“算了，陈局的事情有新进展我会跟你们说，小郑，不管做什么，都要注意安全。”李厅长很清楚郑国忠的脾气，现在更确定郑国忠当时同意来正阳市公安局的时候，就已经和陈仲信做了某种交易。
陈仲信是什么人他心里也清楚，也正因为这样，他才能被留置到现在，那些堆积成山的举报材料都被省厅按了下来，李厅长知道这里面有一部分是受到了阻力，还有一部分，是这些事情不能一股脑全抖出来，要不然正阳市的司法系统恐怕会受到非常大的冲击，而这种损伤对那些背后的人来说，是趁机捣乱最好的机会。
张金海肯定不能上来，现在只有跟时间赛跑，在上面的拉锯战彻底结束之前，把张金海这个毒瘤给除掉。
“出去吧。”
李厅长又挥了挥手，陈思灵点点头，推着郑国忠走出了办公室，然后转过身把门重新关上。
胡杨死亡现场的情况并没有留下太多线索，车辆在监控里消失之后，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根据两个押送人员的口供来推测，可是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两个人就是张金海的狗腿子，他们的话只能让整件事情陷入罗生门，没办法带来任何帮助。
“带我去现场看看吧。”走出李厅长的门之后，郑国忠摸摸自己的口袋，里面还有半包山东的大鸡。
这是陈仲信之前给他的，这段时间折腾来折腾去，烟抽得少了，还留了一点。
他点了烟，“嘶”地抽了一口，熟悉的味道让他心里的焦虑减少了些，但他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
“好，我们等下技术的人一起。”
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物证，而且因为是在树林里，正值入秋的时候，地面上的盖满了叶子，风一吹，就连车辙的痕迹都变得模糊不清，现场留下的脚印是平整的，没有印花，是刻意处理过的。
“附近有什么发现么？”
郑国忠看了看周围，对方选择下手的地点是精心挑选过的，车辆在前半段一直暴露在公共探头下面，但去检察院的路有几条小路，也就是在其中一条小路上，车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出来之后就偏离了原来的轨迹，对方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
“把搜查的范围扩大，这段路平时没什么人车，也几乎没人经过，只要能找到最近留下的痕迹，就可能是线索，还有，车子的车牌，型号都查到了么？”
“查到了，车子是凤霞区公安分局的车子，带走胡杨的车子型号和登记的一致，我们已经问过了，现在那辆车不在凤霞区公安分局。”
“找找那辆车，还有，现在开始进行走访，附近的脚印、烟头、还有车辙的痕迹都要做好记录，千万不要漏掉。
郑国忠说话有条不紊，他盯着这条路，正阳市边缘像这样人烟稀少的树林或者是小山坡不少，都是未开发的区域，而对方选择比市局早半个小时把人接走，郑国忠也没办法判断对方是冒险，还是得到了他们行动时间的确切消息。
因为从监控里看，凤霞区那辆带走胡杨的车子其实在外面等了很久，但就在市局的车辆出发不久之后，对方就动了车，然后有人从车上下来，带走了胡杨。
驾驶员一直戴着帽子口罩，看不清脸，但可以确定的是带走胡杨的两个人就是现场被打的两名刑警。
“郑队，附近有新鲜的车辙痕迹，我们拍了照片。”
不远处一个兴奋的声音传了过来，甩着手里的相机朝郑国忠汇报，那是一段带着水坑的泥巴路，大概是路面浸了雨水泥巴太软，车子压出了一段明显的花纹。
“好，再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发现。”
郑国忠看着四周，手插进口袋里，空气里弥漫的都是水雾，秋天的雨一旦要下，就总是细绵绵地落一段时间，直到空气冷下来。
“张金海不可能那么大胆，这辆车子大概率是辆改装车，从监控里头看，车身的涂装很新，跟凤霞分局报备的那辆老车不太一样，应该是最近才上的漆面。”
郑国忠坐着轮椅不太方便，他尝试推了推，但地面的泥巴很快就沾满了轮子，而且轮椅的轮子很细，在这种湿滑泥泞的路面上走起来有些吃力，他本身就有伤，稍一用力就疼得厉害，只能放弃自己行动的想法。
陈思灵走过去，慢慢推着他往前走了一些：“你怀疑带走胡杨的那辆车子是改装的？”
“嗯。”
郑国忠点点头：“先看车轮的花纹吧，如果我猜得没错，我们找到的应该会是那辆真正的警车，而涂改的那一辆不知道会通过什么方式处理掉，但大概率不会离开这片区域，离得远了人多眼杂，但如果不处理，车子就一定会露马脚。”
郑国忠拍了拍扶手，叹了一口气：“伪造警车，真是厉害。”
“你就这么确定？”
陈思灵其实也想到了这种可能，但涂装改装一辆警车，这种行为未免有些过于大胆，尤其是对于改车的人来说，这种风险太大。
“不确定，但张金海不是一个正常人，他既不是一个绝对的警察，也不是一个绝对的坏人，但只要是牵扯到他的利益，他一定会想尽办法不择手段排除掉威胁，所以我们要考虑的不是这件事情的可能性，而是对张金海来说，这么做能不能让他完美地解决掉胡杨这个威胁。”
陈思灵点点头，她知道郑国忠说的没错，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和张金海有关系，他们要考虑的就不是合不合理，而是能不能让张金海全身而退不被牵扯进来。
就像是当初的小刘，一旦张金海发现他是个威胁，那他就会制造意外，来结束这个潜在的危险。
“在附近的崖底，河底都找一找，看看有没有那辆车子的痕迹，另外，顺着这条路查下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登记的那辆真正的警车，两辆车子都需要。”
郑国忠说完，又让陈思灵把他推得更远了一些，直到避开那些忙碌的队员，才小声问道：“老陶，最近怎么样了？”
“还没有新消息，通报出来之后他就消失了。”
陈思灵掏出手机解锁，打开通讯录，看了看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从那天之后，她就再也没打过这个电话了。
“有新进展的时候他会想办法找到我们的。”
郑国忠这句话不知道是在安慰陈思灵，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义父们，二更送上，后面恢复稳定一天两更，感谢各位义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