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辉太懂黎太岁话语里的意思了。
临死之前带走了一尊八阶的异兽？这个时代竟然会诞生八阶级别的异兽？除非是大荒之中有异兽逃出，想要对人间动手，才有可能出现。
可是羲和不会这么做的，大日金乌也不会这么做的。
大荒的两个最高领导者，本质上都是和帝俊一样高傲的人，他们知道人间的辉煌，也不屑于在人间最辉煌的时候动手。
而八阶级别的异兽，神明，都是在大荒有记录的，只要有什么动静，基本上就会被人盯着，怎么可能冲出大荒之外？
八阶级别的异兽，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弱，已经有了基本的掀桌子能力，而放到如今的人间，更是彻头彻尾的核弹。
“不，是人间自主诞生的，陆地上可能没有那么多的生灵，但是海洋之中，在庞大的基数下，总会诞生那么一两个实力足够强大的家伙。”黎太岁摇了摇头。
“你不用去想大荒那边的事情，这本身就是人间自己所面临的一场劫数。”
“恰好，南宫长空出手，杀死了他，没能让他攻入神州，这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或许，对于人族来说，这也是最好的答案了，不是吗？”黎太岁摇了摇头，“我会在暗地之中与你们同行，看能不能够给南宫长空留下一个复活的机会。”
“这已经是我能够做到的极限了，辉。”
“如果那只异兽闯入了神州内陆，会怎么样？”吴辉突然开口说道。
“我转世轮回过很多次，只有第二世和这一世，才能够感受到家人，如果可以，我想试试看...试试看保下南宫长空。”
“这是我的兄长。”
“生灵涂炭。”黎太岁抬眸看去，“一旦那头异兽闯入神州内陆，其中蕴含的力量，自然会唤醒神州之中沉睡的某些家伙。”
“但是谁都不知道，第一时间会被唤醒的，是蚩尤，蓐收，又或者是东海之畔的共工？”
“但是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九阶，实实在在的九阶，和天外的守护者不一样，天外的守护者，本质上是来到天外之后，才晋升的。”
“而蚩尤他们，其中任意一个真正苏醒过来，就会以磅礴的灵气，将这个刚刚开始灵气复苏的人间...直接撑到裂开。”
“是，灵气复苏的历程会进一步的加快，但是同样的，由于这些灵气过量的诞生所创造的裂隙，足以让整个神州大地在一瞬间死去大多数人。”
“这样一来，你还要做出你想要做的那个选择吗？”
“神州这个时代的人们，还没有掌握八阶力量的能力，八阶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会是这个世界的极限修为。”
“而上古时代留下来的那些底牌，基本上最弱最弱，都是九阶，因为只有九阶，才有资格存活到现在。”
“那么你觉得，你想要生灵涂炭，还是想要救你那个兄长呢？”
“按照这个时代的话来说，这是个很简单的电车问题，但是很可惜，你并非是那个有资格移动拉杆的人。”
“你只是坐在历史的车轮上，看着这辆车碾过去而已。”
“你没有选择的能力，也没有选择的资格，很遗憾，辉，这就是现实。”黎太岁沉默了片刻。
“我活了很多年了。”吴辉开口说道，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是黎太岁明白他的意思，吴辉活了很多年了，他同样明白这些道理，他只是...只是在努力接受这个现实，就像是第二世的时候，接受父母的离去那般。
人间最多的不是人，也不是时间。
而是遗憾。
吴辉低下头来，看着遥远的方向，看着黄河之上，那头蛟龙在几个好友一起动手的情况下，被击落。
看着尊敬的大哥南宫长空屹立在半空之上，脸上带着笑意，似乎是一切都在按照预想的方向行进，就像是未来可期。
谁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不是吗？
吴辉并指成剑，星星点点的光芒被凝聚，自九天之上而来，像是星辰的嗡鸣，却被一只大手握住，转过头来，看到了南宫长空那张沉稳的面庞。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阿辉。”南宫长空双手抱胸。
“占星师知道很多东西对吧？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我们的未来是怎么样的。”
“占星师可以预知未来吗？”
“如果我说，我们都会死呢？”吴辉顿了顿，还是开口说道。
而南宫长空似乎是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轻笑出声。
“可是为了理想而死？”
“是。”
“可是为了我神州百姓而死？”
“是。”
“可是为了这天下最壮烈的冒险，拯救苍生而死？”
“是！”
三句话一句的声音比一句大，语气一句更是一句比一句坚定。
而到了最后，吴辉只能一个劲的点着头告诉眼前的人。
是啊，是的。
你是为了理想而死的，是为了神州百姓而死的，是为了这天下最壮烈的冒险，是为了拯救苍生而死的！
我也终有一天要死的。
可是...
可是还是觉得无法接受啊。
我的兄长。
人这一辈子，所见过的并非是书籍上的文字，并非是地里的粮食，并非是城市里的人头，而是一个个的过往，数不尽的回忆，所构筑的遗憾。
可是，若是大家都还活着，那不是更好吗，如果大家能够一起活在这个世界上，举着过往的回忆行走，不是更好吗？
我轮回了很多很多次了。
可是偏偏，每一次都放不下。
又怎么可能放得下呢？
吴辉没有说话，只是努力的让自己的平静下来。
南宫长空也没有说话，眼中依旧充满着勇气。
明知会死还是要去做的勇气。
复苏历元年，一月一日。
合家欢聚的好日子。
南宫长空战八阶异兽于南海上空，最终同归于尽而死。
复苏历正式开启。
而那位复苏历初期的伟大领袖，最后连尸体都没留下来。
消失在了南海的波涛之中。
在其他的兄弟们还在哀伤的时候，吴辉找上了姬成明，这个神州最大世家之一的家主。
“基地市计划，正式开始。”
“姬家要加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