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特助垂下眼睑，不敢看霍宥霆的脸。
霍宥霆深呼一口气，“我知道你们的心思。一个个都觉得我爱的是芸珠，哪怕我说一千遍一万遍，你们也不愿意相信。”
他的声音更低了，降下来的车窗灌进冷风，瞬间吹散他余下的话。
“我也不要你们信，我知道我爱的人是谁就可以了。”
哪怕珂儿也不理解。
他的落寞和悲伤再也不能被人忽视。
王特助鼓足勇气，“霍总，如果您真的爱林小姐，您应该和白小姐的关系理清楚，而不是现在这样。”
霍宥霆抬起眼眸，淡淡地问道，“现在哪样？芸珠精神分裂，我不管吗？”
“不是，您可以给她提供最好的医疗资源，而不是将她背负在自己的身上。这样你只会一直给白小姐希望，让所有人都误会您还爱着她。”
“是这样吗？”霍宥霆第一次不再那么坚定，声音有点犹豫。
王特助小声说道，“您对白小姐的宠爱太多了，也太昭告天下，媒体一直写你们是情侣，你没有否认，白小姐应该也是乐见其成。所有人误会您的感情，都是有原因的。”
霍宥霆的脸在阴影里，忽明忽暗。
直到车停下来，他才慢慢说道，“可我昭告天下我和珂儿是夫妻，我爱她了啊！”
这些你们为什么就不信了？
王特助顿住，抿了抿唇，最后扶住他的胳膊，“霍总，酒店到了，今晚您好好休息。”
一个月后。
合同成功签订，项目开始落实。
王特助收拾好行李，回身看到霍总还坐在沙发上。
他走过去，不小心看到手机上的信息。
手机的界面还停留在微信聊天面。
他看到霍总发了很多条，但是一条都没发送出去，一个大大的红点标注在信息前面。
“霍总？”
霍宥霆收起手机，“珂儿还在美国吗？”
王特助一直有关注，昨晚还和林雅打听了一下。
“林小姐此次去美国是赴艾薇儿导演的约，可能会有几个月在那边。”
霍宥霆皱眉。
王特助继续说道，“艾薇儿导演，奥西威三连冠导演，林小姐能参演她拍的电影，一定很开心。”
霍宥霆挑眉，“是这样吗？”
如果这样，那他出资，让艾薇儿过来，为珂儿量身定做一部戏。
“想办法联系上这个艾薇儿。”
王特助不解。
霍宥霆说道，“珂儿加入我们星天娱传媒，还没有什么资源，艾薇儿就当我送她的第一个资源吧！”
王特助有点为难，“艾薇儿导演可能不太会为钱妥协。”
霍宥霆表情微凝，下一秒手上就放了王特助的手机，“这是艾薇儿的一些资料，还有坊间传闻。”
看完资料，霍宥霆清咳一声，“贵族落魄了还是贵族吗？安排人去接触，价格随她开。”
王特助垂手听命。
他们回到燕京，直接回了霍氏集团。
霍宥霆刚坐下，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
白芸珠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霍宥霆有点讶异，“你怎么来了？”
白芸珠走到茶几边，放下食盒，笑意盈盈，“知道你的航班，也知道你忙工作，所以我做了你爱吃的菜。”
霍宥霆坐在老板椅子上没有起身，“不用这么麻烦。飞机上有飞机餐。”
“飞机餐的味道多差啊，”她一层层打开食盒，笑着招呼，“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特意去学了烹饪，你看来尝尝。”
霍宥霆握了握手中的派克笔，过了一分钟，还是起身走过去。
白芸珠穿了一件红色长款羽绒服，进来后就脱了，露出里面剪裁得体的白色针织长裙，她挽起袖口，“这个红烧排骨，我做了好几次，他们都说很好吃。”
霍宥霆夹了一块，咬了一口。
“这个，”
“还有这个。”
白芸珠忙着布菜，霍宥霆停下筷子，看向进来送文件的王特助。
“你也没吃吧，一起。”
王特助刚要拒绝，就听到白芸珠温柔的说道，“这段时间王特助照顾宥霆，辛苦了。快来尝尝我做的菜。”
王特助心中嘀咕，脸上恭敬。
吃完饭，他麻利地收拾餐盘和食盒。
等他一走，白芸珠走到霍宥霆的旁边，肩膀搭在他的肩头。
霍宥霆身子一怔。
白芸珠仿若未觉，手指一点点游走，最后抱住了他。
霍宥霆豁得起身，白芸珠仿佛没了骨头，直接扑在他的怀里。
他扔了也不是，不扔也不行。
“芸珠，你做什么？”
白芸珠脸颊泛着红晕，按在腹部，“快三个月了。”
霍宥霆表情凝住，“什么两个月？”
“孩子。”
这下霍宥霆直接推开她，表情凝重，视线落在她的腹部。
之前没在意，现在一看，平坦的小腹似乎的确隆起了。
他眉头一紧，冷声问道，“孩子是谁的？是在医院的时候？”
白芸珠轻笑一声，“宥霆~你在说什么呢。孩子当然是你的啦！”
听到这句话，霍宥霆如遭雷击，他根本就没有和芸珠发生过关系，她怎么可能会有自己的孩子。
“芸珠，你不要吓我。”
白芸珠掩唇轻笑，“我吓你做什么，真的是你的啊！那晚，你忘记了吗？”
霍宥霆眉头越皱越紧，记忆里根本没有她口中的什么那晚。
白芸珠捧着还不显怀的肚子，“这个孩子来之不易，我一定好好保护他，不会让他再流掉了。”
说完，她拉住霍宥霆的手贴在肚子上，“你听，有胎心了。”
霍宥霆的手如被针扎，只觉荒诞无比。
只有一个念头，芸珠的病还没好。
他抽回手，耐心安抚，“芸珠，一会我带你去做检查。”
白芸珠笑道，“好啊！宝宝一定很期待和爸爸见面。”
明明芸珠的笑容和以前一样温柔，可落在他的眼里，只觉得恐怖。
王特助不知道为什么，霍总突然要求安排去医院，还是去挂妇产科。
他一整个人都有点恍惚，等他看到白芸珠小鸟依人地靠进霍总怀里，说着“你看，真的有孩子了，我没有骗你。”
“宥霆，你做爸爸了。”
王特助一整个人都惊呆了，脑中不断闪现那天车内他说的话。
“如果您真的爱林小姐，您应该和白小姐的关系理清楚，而不是现在这样。”
原来他才是那个小丑，自以为是的小丑，他只想给那天车上的自己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