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只觉得头突突的疼，如懿的意思是他不凑巧看到了是吗？
真是可笑，难道她觉得是有人可以引他来撞破这一幕？
明明是她自己行为不端，身为妃嫔却屡次与一个侍卫拉拉扯扯，还多次被人看见。
以往那些流言蜚语虽说未曾摆到明面上来细究，可到底在皇上心里扎了根，今日亲耳听听、亲眼瞧见他们这番亲昵姿态，心里的怒火再也难以压抑。
“哼，偶然？行得正坐得端？这后宫之中，多少双眼睛盯着，偏你俩能这般凑巧凑在一处互诉衷肠，还指望朕全然信你？”
皇上的声调不自觉拔得更高，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浓浓的质疑与愤懑。
。嬿婉适时地轻拽了拽皇上的衣袖，娇柔地劝道：“皇上，您先消消气，气坏了龙体可怎么是好。那拉贵人与凌大人兴许真是许久没见，话匣子一开，就没顾得上分寸。只是这救命之恩，虽说可贵，可后宫毕竟有后宫的规矩呀，姐姐向来聪慧，这次怕也是一时情急，失了考量。”
说着，她拿帕子轻轻按了按眼角，好似为这棘手之事愁坏了，“但妹妹想着，姐姐断不会明知故犯的，您给姐姐个机会解释解释，也显得皇上您宽宏大量。”
如懿直直瞪向嬿婉，她如何听不出魏嬿婉这夹枪带棒的话？
明面上好似只要她好好解释，皇上一定会原谅，实际上在说她不守规矩。
“魏嬿婉，你少在这里假惺惺！我行事如何，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你心里那点腌臜心思，别以为旁人都瞧不见！”
“皇上，嫔妾本想着好生解释，可如今看来，多说无益。嫔妾行得正坐得端，没做过亏心事，不怕这无端的污蔑。反倒是某些人，成天算计这个、谋害那个，靠着些下作手段争宠，心思如此歹毒，迟早会被众人看穿，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嬿婉好似被她的话吓到一番似得，身子猛地一踉跄，帕子掩着嘴，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
“那拉贵人这话说得也太重了，臣妾不过是瞧着皇上生气，想从中斡旋几句，怎么就成了心思歹毒之人？姐姐在气头上，妹妹也不敢多辩，可这般平白无故地冤枉，妹妹实在委屈。”她边哭诉，边怯生生地往皇上身后躲了躲。
皇上本就心烦意乱，被如懿这一顿抢白，又听嬿婉哭诉，顿时觉得如懿不识好歹，龙颜大怒：“如懿！你还不知悔改！朕给你机会申辩，你却在这里撒野，还胡乱攀咬他人！”
说罢，他的目光如刀一般刺向凌云彻，那眼神里满是嫌恶与震怒，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凌云彻生吞活剥。
如懿敏锐地捕捉到了皇上看向凌云彻的眼神，瞬间脑袋清明了不少。她深知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歪，可皇上正在气头上，在魏嬿婉这般挑拨下，怒火极有可能一股脑全发泄到凌云彻身上。
当下，她顾不得许多，急切说道：“皇上息怒！此事皆因嫔妾而起，凌云彻不过是遵从前恩，回应嫔妾几句关怀，他是个老实人，还望皇上莫要怪罪于他，要罚就罚嫔妾吧！”
皇上一听，更是火冒三丈，怒喝道：“好啊，如懿，事到如今你还一心袒护他！”
“来人呐，把凌云彻给朕压下去，先关进慎行司，等候发落！”
侍卫们得令，一拥而上，粗暴地拽起凌云彻。凌云彻没有反抗，只是担忧地望向如懿，眼神无声地说着让她莫要再为自己冒险。
如懿挺直了背脊，目光灼灼地直视皇上，声音因焦急与愤懑而微微发颤：“皇上是天子，自然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可凌云彻对臣妾有救命之恩，若只因几句关怀之语，就被如此严惩，往后这宫中众人，谁还敢施恩、谁还敢念恩？皇上此举，也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
嬿婉冷眼瞧着，看来今日如懿是想把凌云彻往死里逼啊。
果然，听到如懿的话之后，皇上脸上更加铁青，双眸仿佛要喷出火来。
她脸上迅速堆起一副温婉又焦急的神情，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搭在皇上的胳膊上，带着几分娇柔的怯意说道：“皇上，您先消消气呀。”
她仰起脸，满目担忧地望着皇上，“那拉贵人怕不是说胡话了，皇上您是何等明君，向来心怀仁慈，宽厚大度，这满朝文武、后宫众人，谁不晓得皇上的圣德？姐姐一时情急口不择言，您犯不着跟她置气，气坏了自个儿身子，那才是让天下臣民揪心之事呢。”
嬿婉话音刚落，如懿便怒目而视，“魏嬿婉，你少在这里假好心！今日这事，分明就是你处心积虑设计的，别以为你那些腌臜手段能瞒天过海！”
“如懿！你还不住口？你今日这般撒野，不是说胡话，怕是不小心说了真话，在你心里，朕就是这般容不得人、不明事理的君王？”
皇上的声音震得四周空气都仿佛颤抖起来，眼神中的失望与愤怒交织，犹如汹涌的暗流，随时能将人吞噬。
嬿婉：“皇上息怒呀，姐姐定是急糊涂了，才这般胡言乱语。”
如懿一怔，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冲动又触了逆鳞，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她眨巴着眼睛望向皇上：“嫔妾绝无此意，皇上要这样想，嫔妾也没有办法。”
皇上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如懿，你瞧瞧你现在这副样子，哪有半分身为妃嫔的端庄持重！”
他来回踱步，越想越恼，突然顿住脚步，寒声道：“即日起，那拉贵人降为大应，马上送回翊坤宫幽静！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许前去探望！”
侍卫们齐声应诺，上前就要架起如懿。
如懿站起身，冷冷道：“不必，我自己会走。”她挺直了背脊，像是在无声的抗议。
“皇上既然心意已决，嫔妾领命。只是嫔妾一片赤诚，从未有过半分逾矩之心，望皇上日后莫要追悔今日的决定。”
嬿婉看着如懿被押走的背影，微微垂下眼眸，“皇上，您别气坏了身子，那拉答应这一去，想必静下心来，也能明白自己错在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