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从凌雪眼眶喷涌而出，裹挟着黑雾的怨灵尖啸着灰飞烟灭。
下一秒，手持红伞的凌雪突然出现，“休想！”
沈黛星一个脑袋，浮现出三个大大的问号。
怎么有两个凌雪？
顾澄道：“其中一个必定是假冒的。”
伞尖却在触及青丝时被龙尾扫飞，恢复片刻清明的凌雪用最后气力护住她们。
女子腐烂的唇瓣翕动，血泪滴落：“阿爹......”
与此同时，被龙尾扫落在地的女子缓缓抬起头，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沈黛星瞳孔骤缩，“林若雪！”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顾澄，“无极宗分院已经扩展到生死界来了？”
林若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张脸比起之前更多了几分阴鸷，与从前那个善良温婉的少女判若两人。
凌雪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龙影也淡去，她虚弱地靠在沈黛星怀里，脸色苍白如纸。
沈黛星看向林若雪，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林若雪，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林若雪缓缓站起身，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她笑得诡异：“沈黛星，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沈黛星眉头紧锁，她不明白林若雪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我以前，好像没得罪过你吧......”她疑惑道：“难道这又是幻术？”
这些天来，她已经被搞得晕头转向，虚实难辨。
林若雪冷笑一声，眼神中带着嫉妒和怨恨：“我最讨厌的便是你这副模样。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轻易就抢走了我心爱之人。我与他明明已经在一起了，若不是你一而再的出现，他怎么会弃我而去？凭什么你能得到他的偏爱，而我却被弃之如敝履！”
沈黛星闻言，眼皮一跳。
难道林若雪所说的“他”指的是顾玉渊？
从前，她也没看出来林若雪和顾玉渊有猫腻啊。
这下可好，正室都找上门来了，她就说她是顾玉渊养的外室！
沈黛星与顾澄目光交汇，“其实，她才是你的娘亲吧？”
顾澄瞪圆眼，这什么脑回路？
“你不要乱说！”他摆手撇清，“她不是！与我无瓜，我完全不知情。”
他心中嘀咕，难道是冥主之前的桃花债？
一个旧爱，一个新欢，两个都是冥主的女人，他帮谁好呢？
顾澄面色一时间有些凝重，有些棘手。
若是溪淮在就好了，他帮沈黛星，溪淮帮林若雪。
互相对打，各自都有帮手。
沈黛星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同林若雪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之前还有你，我也是受害者。如果早知道，我肯定不会和他走那么近。”
林若雪脸色狰狞：“住口！你这个虚伪的女人！”
话音刚落，林若雪身形一闪，朝沈黛星攻来。
就在这时，镜灵阿离突然现身，挡在了沈黛星面前，迎了上去，与林若雪缠斗在一起。
凌雪强撑着身体，想要帮忙，却被沈黛星按住肩膀：“你先别动，好好休息。”
沈黛星目光紧紧锁定在缠斗中的阿离与林若雪身上。
林若雪的身形如同鬼魅，忽左忽右，每一次出手都透着狠辣。
成千上万的镜子凭空出现，阿离小小的身影在镜子里穿梭自如，镜光流转，每一次攻击都闪过银芒，林若雪难以触及分毫。
一番激烈的交锋后，林若雪竟然未能占据丝毫上风。
不久，林若雪便被阿离用拘灵锁牢牢困住。
“主人，抓住她了。”阿离邀功道。
她本就是冥界轮回所用的法器，对付怨魂亡灵自然不在话下。
沈黛星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些什么，夸阿离做得好？
要死！一个小三居然把正室绑了。
凌雪残魂突然发出悲鸣，龙爪骨刺瞬间穿透林若雪的喉间。
快得令人猝不及防，沈黛星几人惊愕地看着这一幕。
“姐姐，你就这么恨我？”林若雪唇边溢血。
“你...该死！”凌雪满心恨意。
林若雪冷笑，“你可知阿爹说，我才是他唯一的女儿......”她故意拉长尾音，“你是他最恨的女子所生，他对你一直厌恶至极。”
凌雪脑中嗡鸣，那日凌岱剑尖沾染的血色突然刺目起来。
她踉跄后退，破旧的软底绣鞋踩进血泊，溅起的水珠打湿了裙摆。
林若雪眼尾泪痣泛着妖异的红，骷髅步摇上缀着的片片龙鳞珰琅作响：“姐姐可瞧这步摇可眼熟？这是阿爹亲手将它送给我的，作为补偿我出生时的礼物。”
凌雪瞳孔骤缩，那分明是她的龙鳞，阿爹亲手从她身上剜下来的！
“你胡说！”凌雪指尖缠绕的血丝突然绷直，在虚空中织成蛛网。
“你不过是个骗子！小偷！”凌雪眼中红芒大盛，额间龙鳞纹路若隐若现，“是你害我，抢走我阿爹，是你将我困在这里，供万魂蚕食！”
原来，这几百年里，待在魔宫的并不是真正的凌雪，而是林若雪。
话音刚落，整座迷宫地砖翻转，露出下方沸腾的血池，数万怨魂攀着池壁爬出。
顾澄指尖弹出血珠：“破妄！”
金红血雾炸开，幻象消散的刹那，沈黛星看见林若雪脊背凸起的骨刺，是九婴的尾椎！
“你竟与九婴合体？”沈黛星指尖发颤。
“被你发现了。”林若雪抚着骨刺娇笑，发间步摇坠着的骷髅突然睁开双眼。
阿离突然闷哼一声，软软跌进沈黛星怀中。
后颈浮现黑色咒印，正是九婴的噬魂纹。
沈黛星这才惊觉，方才林若雪只是假意被擒。
“屏息！”凌雪残魂突然凝实，半透明的手捂住顾澄口鼻。
她望向沈黛星时，龙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去祭坛...用护心鳞...”
话音未落，林若雪伞尖的骨刺已穿透她心口。
沈黛星眼睁睁看着凌雪化作金沙，却在消散前将半片龙鳞塞进她掌心。
那鳞片触手滚烫，内侧刻着小字：雪儿百日，阿爹赠。
“真是感人。”林若雪甩开残破的魂魄，骨刺在地面拖出火星，“不如让你们一起团聚？”
沈黛星本能地转身护住顾澄，却被凌雪龙元爆开的冲击波掀飞。
后脑撞上龙骨的瞬间，记忆如潮水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