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嘉月灿然一笑：“当然可以，有教无类，我这人一向大方。”
有教无类，在这里这可不是什么好话，白嘉月是把妊云泽当做吕弘轩带来的几个学生了，一起教。
不过妊云泽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表现。
“好。”妊云泽一口应着：“那我就请教一下白小姐的枪法。”
白嘉月十分大度：“好说。”
射击场边上，放着一张长桌。
长桌上放着不同种类的狙击枪，都是吕弘轩带来的几个狙击手用惯的。白嘉月虽然都会用，但是并不喜欢用。她还是喜欢用她用习惯的配枪。
白嘉月在长桌边走了两步，说：“对狙击手来说，技术当然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冷静。绝对的冷静，特别是当你埋伏在某一个地方等待时机的时候，需要绝对的冷静。”
众人都不说话。
白嘉月说：“你们，怎么样？谁来试一试？谁觉得自己能做到，泰山崩于眼前不变色？”
不用说，妊云泽想要表现，自然要站出来。
吕弘轩带来的人，动也不动。
他们倒不是不想表现，但都敏锐的感觉不对劲，现在可不是出头的时候。
果然，妊云泽说：“狙击枪我也玩过，虽然不是什么高手，但也略知一二。我来试试。”
“好。”白嘉月永远是那么温柔：“站好，别动，别喊，别后退。”
妊云泽自信点头。
能在四年前的局面里走到今天，妊云泽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他有多狠，有多能忍，相当自信。
枪指着脑门这种场面，经历的多了。
众人散开一圈，子弹无眼，可别误伤了。
白嘉月说：“让你的人……先出去。”
妊云泽带来了几十个手下，一直跟在身边的也有两个。
妊云泽挥了挥手：“你们俩先出去。”
两人听了这话，有点不愿意。
“少帅。”其中一个人说：“我们就站在一边，不出声。”
不出声也不行。
白嘉月道：“我怕他们俩太激动，一不小心擦枪走火。”
这话说的，更叫人觉得不安了。
“放心吧。”白嘉月说：“还怕我们吃了你家少帅不成，不至于？”
妊云泽沉声道：“你们出去。”
两名手下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也无奈，只好退了出去。
白嘉月微微一笑：“妊少帅，你不用担心，很安全。”
“我自然相信你。”
“好。”
好字声音未落，白嘉月在一瞬间掏了枪，枪里有六颗子弹，这六颗子弹没有停顿的呼啸而出。
妊云泽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枪擦身而过的感觉并不好，叫人心惊肉跳。
他甚至感觉到了子弹灼热的气息。
这一刻，他可能和死亡贴的不近，但是和子弹贴的真的很近。
他在心里数着，一二三四五六……
白嘉月没有特意延长恐惧，六颗子弹一口气打完，妊云泽一直提着的心这才放下。
彼此心知肚明。
他当然知道白嘉月不至于现在杀了他。
他在京市沈家的地盘上，无论怎么防备，要杀他都是很容易的。不杀他，是因为不能杀他。
至少是不方便杀。
白嘉月只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当然，他更愿意觉得这是一种考验。
白嘉月是什么性格什么爱好，他清清楚楚，可不是温柔的千金小姐，喜欢玩儿枪的女人，都是暴脾气。
六枪之后，就在妊云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听见了背后的一声子弹上膛的声音。
难道白嘉月真的敢动手？妊云泽心里一动，背后枪响。
刚才的六枪，那都是有心理准备的，可这一枪，是没有心理准备的，截然不同。
子弹从后背射来，妊云泽猛的回头。
刚准备转身，他就察觉出来不对劲了。
子弹落在脚边，溅起火花。
没伤着谁，但是白嘉月已经换了弹匣，将枪塞回枪套里。
“妊少帅，这定力还是少了一些啊。”白嘉月缓缓走过去：“你躲什么，是不相信我吗？怕我真要杀了你？”
妊云泽回过头来，脸色不大好。
“我没有不相信你……但是，我确实有些意外。”
刚才有一枪是擦着耳边过的，妊云泽这会儿有点耳鸣，感觉整个脑袋都嗡嗡的。
白嘉月说：“你们两个进来吧。”
外面听着枪声的两个人忙跑了进来。
白嘉月说：“你家少帅不舒服，赶紧回去休息吧。以后少喝点酒，喝酒容易犯蠢。”
在西北军中，可没有人敢这么跟妊云泽说话，他们一时有些不适应。
妊云泽冲白嘉月点了点头：“今日打扰了，我先告辞。”
说着，妊云泽又冲众人一抱拳，走了出去。
到了客厅，沈母还在客厅中坐着。
妊云泽走了过去：“伯母，我还有事先告辞了。下次再见。”
“好。”沈母应着：“管家，送一送妊少帅。”
妊云泽离开沈府，上了车，这才一下子瘫倒在座椅上。
手下着急道：“少帅，您怎么样，受伤了没有？”
妊云泽摇了摇头：“不碍事，只是有些耳鸣，过一会儿就好。”
手下松了口气，不由的怒道：“这白嘉月也太大胆了，竟然敢伤您。少帅，您也太纵容她了。”
妊云泽冷笑一声，伸出一只胳膊。
“看看这个。”
袖子上，是几个子弹孔。
六颗子弹，三颗在左边袖子上，三颗在右边袖子上。
妊云泽反手将外套脱了下来，将袖子摊开。
袖子上，是三个一字排开的洞，排的整整齐齐。
就好像是用尺子量着剪出来的一样。
“而且，她几乎不用瞄准。”妊云泽道：“从拔枪到射击一气呵成，白嘉月的枪法，比烟烟要好上许多。”
“是。”手下也挺感慨：“少帅一直让烟烟小姐练枪，烟烟小姐也一直练的很用心，她本身也颇有天分，但要是和白小姐比，确实要差一些。”
“何止差一些。”妊云泽闭上眼睛，整个人往后靠：“你信不信，刚才那个瞬间，她是真的想杀我。”
手下顿时紧张起来。
妊云泽缓缓道：“她也是……真的敢杀我。”
“不能吧。”手下吓了一跳。
“能。”妊云泽吩咐开车：“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些年对她念念不忘，为什么念念不忘却忍着不动，白嘉月，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