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从头到尾就是错的
他本意是缓和缓和二人之间的气氛，却不曾想此话一出，弄得场面一度尴尬不已。
华远洲紧拧着眉头，冷着脸对沈妍说道：“你先回家吧。”
沈妍一愣，不是很理解为什么他突然之间会了个态度。
上一刻还好好的，这会儿又突然冷着一张脸，活像别人欠了他几十万一般！
沈妍不满地哼了一声，扭头就走了。
以后她再多管闲事，她就.....她就不叫沈妍！
不过，应该也没有以后了。
再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变回再也没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
至于那些拿出来帮忙还债的钱，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收回来。
毕竟以华远洲和华大娘的收入，能攒够那么多钱，不吃不喝都得好多年。
至于那个坠子，近期应该是没办法要回来了，她寻思过几天再去问问那位古玩儿店老板，能不能再宽限自己一些时间。
沈妍还没走远，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喊了一声华远洲的名字。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慢下了脚步，竖起了耳朵。
“华远洲，有你的电报！部队来的。”
沈妍微愕，部队发来的电报？那八成是给他的回信儿。
这也太快了吧？他的信件寄出去才多久？
难不成他给领导，也是发的电报？
据她对这个年代有限的认知，发一次电报的价格可不便宜。
电报和信件不一样，不是按件算的，而是按字算的。
估摸要一毛五一个字，字数越多收费则越贵，所以若是有急事不得不采用发电报的方式，老百姓们也都尽可能简明扼要，控制字数，只要能够表述清楚意思就行。
想来，华远洲的这件事，怎么来说也是件紧急的大事，等到那一头收到了信，怕是已经耽误了不少事，确实是发个电报稳妥一些。
华远洲看了一眼电报上的内容，神色倏地凝重起来。
李大升疑惑的问道：“远洲，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给你来信儿了？”
沈妍竖起了耳朵仔细听。
华远洲神色复杂地扫了一眼沈妍的背影，迟疑了一瞬，沉声道：“我准备要归队了。”
“啊？咋又要去啦？我还以为你......”李大升小心翼翼地看着华远洲的脸色，适时住了嘴。
华远洲没细说，只是“嗯”了一声。
“哎呀，那我这里岂不是又要少一个帮手了？”
听李大升的语气，似乎还有些不舍。
“哎！不过没关系，你的大事要紧！那你媳妇儿...咋整？要一块去随军吗？”
随军？！
沈妍将这两个字听得真切，瞳孔猛地收缩。
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些期待华远洲的回答，不由屏住了呼吸。
华远洲立即摇头回绝，“算了吧。”
李大升的嗓门蓦然大了起来，“为啥呀？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少男人想要还没有呢，你这一去，还不知道多久才回来一趟呢，你就忍心这么把她扔家里头啊？”
这年头，大家家里都穷，不知道有多少光棍娶不上媳妇儿，这华远洲倒好，居然还想把人家给扔在家里守寡！
他也是看着沈妍忙里忙外的帮了华家娘俩做了不少事，绝对算得上是个好女人了。
人虽然是不大好看，人好就行了，再怎么样，也不能这么对人家！
而沈妍，早在听见华远洲的回答时，扭头就走了。
晚上。
华远洲吃过了晚饭才回来的，进了屋，发现沈妍不在，下意识去问了王琼。
王琼表示也不知道沈妍出去了，只是这一天提醒，倒是想起了锅里还留有饭。
“对了远洲，你今天怎么那么晚才回来？你吃过了吗？小妍给你留个饭菜。你要是没吃过，我给你拿出来。”
华远洲一怔，摇摇头：“妈，不用，我和李大升在外头吃过了。”
见母亲露出疑惑的神色，他又解释道：“他知道我不日就要归队了，喊我一道下了馆子。”
“原来是这样。”王琼点点头，但仍是眉头紧锁着，“你出去找找小妍吧，这几天我总觉得她好像有些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我有点担心。”
“嗯。我出去看看。”
华远洲回屋从抽屉里找出手电筒，一头扎入了寒冷的夜色当中。
眼下到了年关，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加上天寒地冻的，还在外头活动的人少之又少，几乎见不着半个人影。
大冷天的，又是大晚上，沈妍会去了哪里？
华远洲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外头转悠了接近一个小时，把沈妍可能去的地方都去看了一遍，也没能找着她的人影。
他不禁有些担心。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朦胧夜色之中，只见不远处的巷子里，一个男人骑着自行车载着一个女人缓缓驶了出来。
华远洲慌忙一闪，将身体掩夜色之中。
方才这声音，不是沈妍的声音又是谁的声音？
再一凝神细看，骑着自行车的男子载着她的男子，就是茅东生。
他毫无意识地捏紧了拳头，诸多疑虑连掺杂着不悦涌上心头。
他们二人，大晚上的为什么会在一起？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了，穿过方才那条巷子，便是茅东生的家。
一股从未有过的怒意和无名火向他袭涌而来。
他知道自己不该乱想，可他这一次却怎么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失控地往墙壁上挥去一拳，前几天留下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又生生被砸出了血。
在夜色之中伫立了许久，直到刺骨的寒风让他逐渐冷静下来，他才缓步往家走。
路上，遇到了他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茅东生。
夜色朦胧，但茅东生一眼就认出了前方之人是华远洲。
只有他才会站的那么笔直。
茅东生才想打停车打个招呼，华远洲却笔直的越过他，走了过去。
眼见对方摆明了不想搭理自己，他也不好热脸贴冷屁股。
华远洲回到家的时候，沈妍正埋在案前不知写着什么，眉眼洋溢着丝丝喜悦。
看见她唇边的笑容，他立马联想到方才她坐在茅东生后边的开心模样。
和他在一块的时间里，何曾见她笑得如此开心？
“沈妍。”华远洲终是出声打断了她，“我有话对你说。”
沈妍嘴角的笑容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疑惑地看着他。
华远洲看在眼里，越发觉得，他和沈妍从头到尾都是错的。
今晚吃饭时，李大升劝了他许久，劝他珍惜眼前人。
也不知是酒喝了上头，还是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便是如此，他到底是有些动容，被劝住了。
本想回来以后问一问沈妍的意见，问她，是否愿意与自己试一试。
可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