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声说了一句。
通过一扇厚重透明的玻璃窗口，姜瑶拿起对讲设备，轻声呼唤：“伯母……”
“你是来欣赏我的失败场面的吗，姜瑶？”
傅岚的声音透过玻璃传来，带着一丝难以形容的笑纹在嘴角浮现，仿佛是经历了无数风雨后的无奈和释然，“一切都结束了，为了你的大伯牺牲了一切，最后却被彻底背叛，这就是我的命运。”
这番话语背后隐藏着多少心酸与痛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听完这一席话，姜瑶的心里猛然间沉甸甸起来，眼神也变得深邃了许多，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能导致现在的局面？
她下意识地转向身边的宋司言寻求答案，但却只得到他冷漠的目光与背影回应，就像是冰冷夜空中的一颗孤星那样遥远、不可触及。
她心中不禁发出了一声轻轻叹息，看起来，关于宋南辰真实身份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了傅岚耳中；考虑到安全因素，为了避免对方做出极端行为，提前把她送到这里也许是姜仲所能想到的最佳办法之一了吧……
“那么罪名具体是什么呢？”
姜瑶努力控制住自己复杂的心情问道。
“侵占财产。”
傅岚的笑容越来越浓重，每一个字都像是烙铁一样深深地刻印在空气中，那些涉及资金流向的所有文件签字都由她完成。
“最初姜仲总是说，在婚姻关系内，我们两人无论哪一方做主都没什么差别，那时候家庭氛围还比较和谐，不似今日这般彼此防备。”
但其实这些都是傅岚自己的片面认知而已，事实情况远比想象中要残酷得多——
“我曾天真地认为郑雅芝早已被那个小鲜肉吸引过去，根本不在意姜仲了，万万没想到！”
傅岚语气充满不甘心：“他们两人私下里始终保持着暧昧联系，从没真正断过往来！”
为了保护丈夫留下的宝贵财富不受侵害，当机立断选择了所谓的正义之举，将所有资产都转移给唯一的亲人—她的侄女，尽管这样的做法显得格外绝情冷酷。
这招确实很高明。
姜瑶心中暗自佩服之余也不免有些遗憾，因为还没有等到自己有机会出手，就让老谋深算如姜仲先下手为强；不过很快她调整了自己的心态，淡淡说道：“原来事情竟然演变到了这种地步……”
“是啊。”
傅岚低沉而又无奈地叹气，那双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看着姜瑶，似乎还有更多的话未能说出口。
“你以为自己就比我厉害多少？你的骄傲不过是自以为是罢了。你父亲和你母亲的离世，真的就是巧合吗？这其中难道没有隐情？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年来那些看似平常的事件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好好想想吧，姜瑶，这可能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你知道些什么！”
一听到对方提及自己的父母，姜瑶立刻变得激动起来，几乎是咆哮着说道，连声音都比平时高了八度，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怒和悲伤全部宣泄出来。
旁边的何霆舟赶紧拉住了他的手臂，将他往后拽了拽，低沉而急促地耳语道：“这里是看守所里面，别太大声，控制住你自己！”
努力调整了几下呼吸，勉强让自己的心跳恢复到正常的频率之后，姜瑶重新抬起头，用一种极其冰冷且凶恶的眼神瞪视着面前这个叫苏敏的女人。
感受到对方的目光充满了恨意与不解，这让原本还比较镇定的苏敏也不由自主地感到有些不安，他不自然地转开头去避免直面那种几乎能冻结空气的眼神，并带着几分无奈与无所谓地回答说：“你想知道的事情那么多，但我不会什么都告诉你。如果你真想知道，那就自己去调查、去寻找答案吧。我能透露给你的信息也就这么多了，再多我也无可奉告。”
“关于你父亲的事情，其实直到今天都没有得出一个官方的说法。整个案子还是处在半开放的状态中，谁也不知道事情的最终真相究竟会如何。”
苏敏说到这里时嘴角竟然泛起了奇异的笑容，这种表情落在姜瑶眼里只让她更加感觉到背后似乎藏着某种深不见底的秘密。
就在她正准备进一步逼问下去之时，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何霆舟却突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轻声道了一句：“好了，时候不早了，该离开了。”
从警察局的大楼走出来后他们便得知，那位被羁押的苏敏由于罪行严重很可能会被判很长时间的刑期。
在随后回家的路上，姜瑶几乎一直都没有说话，默默地跟随着前面的步伐前行着，至于何霆舟则始终保持着距离走在前方。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终于忍耐不住沉默，姜瑶开口问道。
然而得到的回答却是两个简简单单、冷冰冰到让人感到窒息的字眼——“少问”。
这两个字就像一把无形中的尖刀，瞬间刺穿了她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令其整个人都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包围起来。
她很清楚，自从那天小皓离开后，很多东西已经发生了变化，不仅仅是生活上的，更多的是心理层面的东西。
就在这样一个压抑而又微妙的时刻里，姜瑶停下脚步，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牢牢抓住了走在她身前几米外那个人的衣服袖子。
“如果你真的认为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可能再回到过去那样亲密无间的话，那么……等到小皓完成那个手术并成功康复后，我们就分开吧……”
这句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音刚落，就被对方猛地一用力揽进了怀里，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充满了侵略性和渴望意味的激烈热吻。
姜瑶很快就感觉到嘴里弥漫的铁腥味，这个接吻仿佛承载了整个世界的悲伤与绝望。
她全身软弱无力，几乎快要倒下，但她还是挣扎着想要推开眼前的男人：“你放手！”
尽管她声音微弱且颤抖，但她内心的坚定却未曾动摇。
男人终于放开了她，眼神中闪烁着无法掩饰的占有欲：“我告诉你，姜瑶，无论是这一辈子还是下辈子，我都绝不会让你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