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一个不好，曾小燕不仅仅是流产，身体也会元气大损，甚至有可能从此彻底伤了身体根基，再也无法有孕。
这绝不是耸人听闻。
毕竟，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就这水平。
“蛇蝎心肠，真是蛇蝎心肠！”
曾小燕冷笑：“她过门好几年了也没能怀孕，大概是嫉妒吧。”
梁三婶还是觉得非常无法理解，因为自己没有身孕就嫉妒别人怀孕，就想法子害人流产？
梁三婶都想骂一句活该她怀不上。
许知春轻轻拍了拍曾小燕的手：“别气啊，她会有报应的。”
曾小燕哼笑，“知春嫂子说得对！”
两个人交换了个彼此都懂的眼神。
曾小燕心里觉得舒坦了许多。
不用等“会有”了，曾明珠是已经遭到报应了，她一门心思攀上的高枝儿已经不要她了。
既然搞清楚缘由，梁家人和许知春、秦青嬷嬷、珠儿小婶两口子一起，带上捆上堵了嘴的曾家三个下人，直奔城里。
这一回没叫村里别的人助阵助威，姐妹相残的事儿说起来着实不好听，且万一村里人跟着来了听了几耳朵关于曾家大小姐的乌糟事儿，回去一说，总归对曾小燕影响不好。
进了城兵分两路，许知春和秦青嬷嬷、珠儿小婶两口子去找曾老爷，梁里正夫妻俩带着大儿子大儿媳去曾家，找增大夫人理论。
曾家的生意近半年多来每况日下，口碑也越来越不好，曾老爷父子俩如今是看一次账本愁一次，两人有空都会待在店铺里盯着生意，妄图挽回声誉、做大做强。
可声誉这种东西，想要挽回哪儿有那么容易？
许知春他们找来的时候，曾老爷心里条件反射的生出几分反感，毕竟许知春找他从来没有好事儿。
“什么风把许娘子吹来啦？稀客稀客呀。”
曾老爷要笑不笑的，一看就非常嫌弃，也一看就非常不介意被他们看出来自己很嫌弃。
许知春也没客气，笑意不达眼底，“还能有谁？当然是曾老爷家的千金大小姐啊。”
曾老爷一愣，脱口便诧异道：“小燕？她怎么啦？”
许知春：“曾老爷误会了，小燕是我的好姐妹、我们梁家村里正家的三儿媳，但她并不是贵府的千金小姐。贵府能称得上千金小姐的，自然只有大小姐曾明珠啊。”
曾老爷脸一黑，神色冰冷：“许娘子有话直说。”
他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嫡女曾明珠的名字。
他恨不得所有人都忘了他有这么个女儿。
太丢人了。
“那我就直说了，”许知春指了指身后的骡车：“这是曾老爷家的骡车，不知曾老爷认不认识？”
曾家主子们一共有两辆车，得脸的管事、嬷嬷、大丫鬟们出门办事儿有专供他们乘坐的车。
曾老爷不认识管事嬷嬷们乘的车，但隐约看着眼熟。
等撩起车帘看到里头捆成粽子的翠香、祝嬷嬷、老赵，曾老爷的脸彻底黑了：“许娘子，你别欺人太甚！”
“这话我还给曾老爷，”许知春冷冰冰道：“曾老爷难道不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们会乘坐你们府上的骡车进城找你、为什么会捆了他们吗？”
“哼！”
店铺后堂小花厅里，曾老爷面沉如水坐在主位，眼风冷冷扫过跪在地上的翠香和祝嬷嬷，“说，怎么回事！”
翠香早就哆嗦的不成样，她怕极了。
不知为何，翠巧的下场此刻此刻格外清晰的浮现在她脑海中。
她绝望的发现，或许很快，她就是下一个翠巧......
祝嬷嬷哭丧着脸，眼珠子咕噜咕噜转，显然这老货要油滑的多，也有依仗的多，她根本不想说实话。
许知春冷笑：“你们一个推了小鹃婶子重重撞上小燕、一个趁机伸出脚绊了小燕一下，害的小燕和小鹃婶子重重摔倒在地上。若不是我们隔壁村的姜大夫医术不错、家里也备有常用药材、若不是我家里刚好也有阿胶，小燕腹中的孩子恐怕八成就要——”
“这是你们在我们村里时都承认了的，怎么？现在又想反口吗？也好，我也想看看，当着曾老爷的面，你们待如何。”
曾老爷整个愣住了。
“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许知春没有说话。
她清楚曾老爷不是真的问她，而是太过于震惊不敢置信而反问。
“小燕......有身孕了？祝嬷嬷！你说！你们怎么敢！”
曾老爷乍然听到曾小燕有孕的消息先是下意识一喜，听到又来又一惊，最后惊怒交加、不敢置信。
猛地意识到曾小燕早已同自己、同曾家断绝关系，她有孕也好怎么都好，跟自家都没有什么关系，他又不觉怅然。
一时之间，心里转过数个念头，起伏起落，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祝嬷嬷突然就懂了许知春的意思，心里暗暗叫苦。
三小姐再怎么同曾家断绝关系，那也是老爷的血脉呀，自己害了三小姐岂不是、岂不是......
她又不是瞎，老爷如此生气还不显而易见吗？老爷还是在意三小姐的！
许知春之所以先来找曾老爷说这个，也是存了试探之意。
倘若曾老爷还愿意查个水落石出审问真相，那还算有点人性，如果连他都明知道真相仍然选择包庇曾家的下人，那么这个公道就别费力气跟曾家讨了。
若是他尚且如此的话，难道还指望曾夫人、曾大少爷会向着曾小燕吗？
异想天开了属于是。
敢想亩产十万斤都不敢这么想啊。
想清楚的祝嬷嬷果断招认求饶，不管怎么样，这态度必须得先摆出来啊。
她好歹是曾家的老人了，伺候了夫人一辈子，丈夫儿女孙儿都在曾家，哪怕看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老爷顶多罚她一顿，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如果她这会儿不肯承认，等老爷用手段审出来，那才是死路一条。
祝嬷嬷竹筒倒豆子，一边苦苦哀求一边表示身不由己：这都是大小姐的意思啊！
大小姐交代的事儿，她们做下人的哪儿敢不从啊......
曾老爷眼前发晕又发黑，“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