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广虚子的阅历一时间也无法看透月的存在，因为理论上是不可能有这种生灵存在的，任何生灵都不可能没有‘过去’，魔将位格的生灵也做不过干涉世界层面的规则。
但月却实实在在地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她...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顾云眼角掠过广虚子失神呢喃之际，抓住了这个机会，他没有选择落井下石，广虚子这样的人精就算此刻陷入自我怀疑也绝不可能被自己吃套路的，而是向月传音道。
‘月，暂时不用管他，你口中的…’
顾云突然想起了广虚子的话，不自觉地抬头看了一眼结界，顿了一下，收回了即将脱口的虚兽二字，万事还是小心为妙。
继续道。
‘它...有回复么？’
月瞳孔闪过一丝灵光，马上点了点头，在排位战的时候虚兽章鱼就给了自己回馈。
还未等她向顾云传音，顾云便向月伸出了右手，掌心向着她，同时继续道。
‘写下来。’
上界的文字在他与维尔纳契约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了，估计是为了防止契约的不公平以语言不通进行蒙蔽，附带赠予了识别文字的能力。
月没有过多的废话，顾云说什么，她照做就是，纤细的手指在顾云掌心轻轻滑动。
‘它说，能给你用来封印他的那颗珠子以及让你的种族天赋蜕变。’
‘影魔族的种族天赋很适配虚实规则的其中一种特性，虽然无法直接赋予你虚实规则的根本现质力，你承受不住，它也做不到，但若是以虚实规则的特性牵头，将部分力量与你的种族天赋契合，还是可以做到的。’
‘不过，他的虚实规则是扭曲的，毕竟正常的规则之力就算再契合也做不到这般程度，带来这种福利的同时，你也将承担扭曲规则的负面影响，最直接的就是过度施展可能会导致心神失常。’
顾云眼睛一亮，前面那个珠子他倒是不怎么在意，能够用来封印的恐怕和冰元素有很大关系，对他没什么卵用，不过后面这个很有意思，就是不知道这种蜕变的具体后果。
它说的很含糊。
顾云果断作出判断，向着月招了招手，示意月也伸出手来，他需要进行回复。
这一刻，月虽然没有迟疑，缓缓地伸出了一只如玉般的手。
但她的耳根有些微微发红，在顾云掌心写字对她而言没什么难度，但是反过来就有点莫名的羞耻，这种羞耻感随着掌心的瘙痒愈发明显。
‘帮我告诉它，珠子我不要，换成一个他能够做到的合理请求吧，我暂时想不到，这个可以等他脱困之后再说，且这个请求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困扰，根据它的意思，珠子也是脱困后才能作出赠予的筹码。’
‘影魔族种族天赋的蜕变需要在解封之前做到，我相信，这两个条件其中一个肯定是定金，另一个是尾款，应该不至于空手套白狼吧？’
‘还有，告诉他，我需要规避极皇宫对参加试炼选手最终施加的禁制，既然你能来，那么对我应该也能做到，否则会很影响后面的破封行动...’
就在月的双耳即将涨红的一瞬间，其身上显露的红晕也反常地如同潮汐一般顷刻退散，气息直线下降仿佛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一般，月的眼神也在这一刻变得空洞了许多。
顾云警觉地后退了两步。
他注意到，虽然月整个人的状态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但周围的人却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也没有任何改变，甚至就连有时会向月投以欲望的眼光在此刻都全然不见。
在他面前，月不再是月。
至于是谁...
还能是谁。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音而至。
虽然依旧是月的声线，但却没有了月的灵魂。
‘你似乎并不意外？’
顾云有些随意地耸了耸肩，即便是面对上界至高位格级别的存在，他也没有过分拘束。
‘又不难猜。’
月空洞的眼神闪过一丝兴趣之味。
‘你真的很特别。’
‘我又怎么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魔将。’
‘别的尚且不提，能违背理念与虚兽做交易，直面魔王般的存在无半分怯意，难道还称不上一个特别？’
‘行了，别吹我了，我一个卑微的魔将哪来的种族理念，我可没那么远大的理想，只求利己，话说这里传音确定没事？虚兽大人。’
至于害怕，在极皇宫的底盘，你又被困在镇狱司下这要是还怂顾云该怎么出来混。
‘他们查不到虚无。’
月淡淡地回复，无形之间逼格猛抬。
‘好好好，你厉害，言归正传，既然虚兽大人你来了的话，刚刚我提的条件你应该也都听到了？’
‘听到了。’
‘有意见么？’
‘没有，并不过分，很合理，倒不如说，是我占了便宜，不对我造成困扰，我将有主观拒绝的权利，很难想象你会提出这样的一个条件，不过，即便如此，为了避免你拿了好处不做事，我想我们之间还是需要定一个契约。’
‘喂喂喂，我听到了欺诈的回响，你一个掌握虚无规则之力的存在，跟我一个小卡拉米签订契约，谁知道这个坑会有多大，不签，打死我也不签。’
‘契约是公平的，你不必太过担心，你我双方都会受到世界规则的约束。’
‘若是换一个生灵哪怕是修罗族，我或许还会考虑，但在我的认知内，虚兽似乎本就是对抗世界规则、扭曲规则的存在，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
月没有了回应，似乎是无法反驳顾云这种观点，因为从客观的角度来看确实如此，但除此之外它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一时之间场面寂静了不少。
双方都担心对方会半路反悔。
只可惜，这一点顾云绝不会让步，就算虚兽贵为至高生灵，但眼下主动权在他手上，他可以放弃这份力量，虚兽章鱼却绝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
虚兽章鱼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才收敛了许多自己原本的脾气，也许是被封印久了，也或许是形势所迫。
若是以往，顾云这种蝼蚁还敢跟她谈条件早就一个弹指让他泯灭虚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