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的同时，林道西的眼睛盯着四周。
她寻找着顾则臣的身影。
人生第一次出国，出得还如此顺利，心情上……放松不少。
她语言通加上胆子大，就算语言有些地方不通，其实靠着手势比划都能沟通。从林道西出车站开始，她见到了好多好多老乡，很多人语言都不太通。
至少没有她通。
刚刚落地，遇见过几次警察，警察从她的手里要钱，林道西乖乖给了。
不给不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慢慢她就发现……一直给不是办法。
走了一批马上又会出现新的一批！
这些人仿佛就像是蚂蟥，不停要吸你的血，不把你浑身的血吸干了，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警察会特别针对中国人，会故意看你的护照有没有落地签，或者吓唬你，要将你带回警察局。
其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要钱！！
林道西人生地不熟，但架不住她脑子转得快。
她将钱卷成卷，然后藏到瓶子里，又将瓶子藏到垃圾桶里。
躲过一劫又一劫，这批货就全部清出去了！
远比自己预想中，清的容易！
她去了食品商店，想要给弟弟买些不一样的礼物，看见里面卖的用金纸包着的东西，慷慨付钱买了。
林道西问卖货的人：“是雪糕吗？”
她将眼前的东西理解成雪糕。
卖货的人摇头，说是乳酪！
林道西一头的问号。
乳酪是个什么东西？
没吃过！
她想，这个东西应该会非常非常好吃！
拿着乳酪出了食品店，将金纸小心翼翼拆开。
就这纸……她觉得都很漂亮。
压在书里或者放在玻璃板下，超好看。
将乳酪送进嘴里……
然后。
马上吐了出去！
“什么玩意儿啊？不是食品店吗？里头怎么还有卖肥皂的？”
扔到地上的东西快速被脚边的猫叼走了，林道西就纳了闷了，这猫是不是饿过头了？
肥皂都吃？
小心吃一嘴沫子！
“那是乳酪。”顾则臣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冒了出来。
这个市场就这么大，俄罗斯人和中国人又特别好分辨。
“这是吃的吗？”林道西看见顾则臣，眼睛一亮。
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们这种“好校友”的关系，该用就得用啊！
人生地不熟，对于换美金这事，她确实不熟悉。
还是跟着老手一起行动会更方便！
这时候就别搞什么，我只能比他好不能比他差！
下回的！
下回再比吧，先把眼前的难题渡过去！
“是吃的。”顾则臣淡淡说着。
不过看样子……她很不喜欢吃。
林道西对于他说的话，随便点点头，她这人嘛，有用的话多听听，没用的废话懒得听！
“这个钱我得怎么带回去？还有，那个条子我能不能花钱买？”
以这个国家乱起来的程度看，她觉得……或许也会有人拿着这些东西……倒卖！
顾则臣又看她。
他总是以这种眼神看她，看她。
林道西对着他眨眨眼睛。
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
“你会开车吗？”顾则臣突然天外来了一笔。
林道西：“你觉得我可能会吗？”
驴车的话，她或许还能硬着头皮赶一赶，汽车的话……
她坐过！
顾则臣笑。
林道西攥了攥手，心里骂了句神经！
笑什么啊？
她不会，不是很正常吗？
顾则臣看看她的手，迈开步子：“我的货清了，我要回钢城了。”
“哎哎哎，你等等我！”
林道西追上顾则臣。
俄罗斯的乱……是全方面的乱套。
这边有明文规定，不许人在路边摆摊，只要被警察发现，就得马上卷铺盖卷走路，更甚者……警察会没收你所有的物品，后者是常态。
来这里做买卖的人，腿脚得好，跑得得快，要有跟警察斗智斗勇的小机灵。
林道西刚到俄罗斯，她就练出了一项特殊技能。
打游击！
发现警察，立即就把商品往中间一兜，然后用摊布包包起来，放到手边的编织袋里，扛起来就跑！
这俄罗斯还很乱，乱套不是说会有性命危险，而是……遍地都是会勒索能勒索的人！
他们这里好像有收所谓的“保护费。”
这里的本地警察似乎也晓得中国人很有钱，想尽方法从中国人的身上……搞钱。
这就对出行造成了非常大的影响！
铁路上没有任何随车公安人员，也就是说，整个车上就处于一种开放状态。开放着谁来都能抢的状态，甚至这种抢蔓延到了他们的工作人员身上。
火车上就像是流动的监狱，里面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甚至当地的小偷也很猖狂，趁主人不在，就敢把家里洗劫一空。
顾则臣带着林道西去置换美金。
见她一路走一路望，他伸出手拽了她一把。
林道西：“啊？”
怎么了？
他压低声音：“换钱的时候，要注意钞票中间。”
林道西脑子一闪：“头尾跟中间的钱，不一样？”
顾则臣看她。
他就想啊，你说这些东西，她是与生俱来的还是后学上手的呢？
她对这些不入流的事情，顿悟得特别迅速。
就算是顾则臣，曾经也差点让人骗了！
在这地方被骗，你就是报警也没用！
没人管！
他笑。
林道西看他，一脸疑惑，又笑？
到底是什么事情那么好笑啊？
“你这趟货至少翻一番，赚了钱想干点什么？”他问。
林道西听到他算计自己的钱，表情立即难看了起来。
这这这……
“没赚什么钱，中间让这边的警察讹去好多，都没多少，本都没回来！”
顾则臣扯开步子就走。
懒得听她讲“鬼话”。
顾则臣的钱……没有兑换成美金，而是跟一家俄罗斯的公司，做了一份贸易合同。
合同上是说，用一万九千件仿皮夹克兑换三十台拉达车。
林道西眼珠子都要飞了出来。
她上手去揪顾则臣的袖子：“三十辆？”
顾则臣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认字吗？我只做三台车的易货！”
用手扒拉扒拉她的手，想让她松手。
出门在外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啊。
林道西不松手，依旧攥得紧紧的。
她脑子里现在都是那三辆车，合同上写的是折合瑞士法郎五千，她也不懂这瑞士法郎五千是多少，可她懂车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