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砚深！”
明徽理智不复，几近崩溃，“你没听懂我的话吗？我不想和你纠缠，你真觉得愧疚，就与我离婚。”
她扒着门框，眼神倔强。
霍砚深心被刺痛，松开手，语气软下来，“阿徽，我不过是想带你去吃早餐，你有胃病，不吃早餐会不舒服。”
明徽敛眉，“不劳霍总，我会吃早饭。”
她态度坚决。
僵持之下，有人敲门。
霍砚深打开门，吴秘书两手提满早餐，小拇指都狰狞到青紫。
“霍总，临西路的板栗饼，芙蓉楼的早餐都买到了，以及您吩咐过的忌口，一概没有海鲜。”
霍砚深接过早餐，“你先去吃早饭，待会儿来接我。”
“是。”
吴秘书离开。
关上门，霍砚深勾着小指将早餐放在桌上。
“不去外面吃，总得在家吃一口。”霍砚深将**打开，香气四溢，“板栗饼是我喜欢的，但芙蓉楼的青菜肉粥你一贯爱喝，这个我没记错吧？”
他打开盒子，故意勾人馋虫。
“特意嘱咐的没放虾仁。”
明徽面容稍松动些，霍砚深趁机拉她手，将人强迫按在座位上，又将早餐一个个摆出来。
“你埋怨也好，痛恨也罢，先吃早餐。”
他从厨房找了勺子，又坐到另一端。
明徽垂目，默默拿起勺子吃饭。
难得的片刻宁静。
霍砚深咬板栗饼，凝视明徽。
明徽适合穿粉毛衣，她皮肤白，穿粉色显娇嫩，尤其如瀑黑发倾泻而下时，极其分明的颜色。
明徽察觉一抹视线，抬头，蹙眉，张牙舞爪，“看什么看！”
“看老婆。”
明徽态度抵抗，没想到霍砚深忽然说这种俏皮话，一时之间竟连反应都来不及，双颊登时染上霞红。
她低头，闷闷喝粥。
男人注视，眼中笑意深浓，“老婆害羞了。”
这下明徽连耳垂也红了，他忍俊不禁，笑出声。
明徽警觉，娇媚横竖，抬眸瞪他。
男人立刻抿嘴，只是面部肌肉依旧放松，笑意浸染双眸。
明徽气恼，“吃饭不准说话！”
霍砚深依旧抿唇，点头。
明徽早餐吃不多，只喝半碗粥就有饱腹感。
她将剩下的放进冰箱，“我先走，你走的时候直接关门就好。”
明徽到玄关换鞋，一手扶着墙，弯腰。
霍砚深心神一动，从身后拥住她，握住女人手指。
“阿徽，我今天去警局。”
明徽讨厌这种亲密接触，转身推开他，逃离，“嗯，你临走时记得关上门。”
说完，女人闪身出门，锁扣啪嗒一下合拢。
男人盯着门板上胡桃木纹路，目光晦暗。
她一点都不关心他的事情。
……
明徽今天约了保洁公司打扫别墅。
陈水燕走得匆匆，离开时没给保安保姆结算工资，后续警察搜查时众人才得知明怀礼被捕一事，除警察查封的部分文件档案外，其余财产被众人抢空抵债。
明徽先到，推开门后，封尘记忆瞬时涌入脑海。
明徽小时候生活在大院，十二岁时搬到别墅。
那时母亲事业正起步，父亲升任，她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孩。
明徽抬头，看二楼阳台，那是她的房间。
十三四岁时，霍砚深总来找她。
那时霍宏山忙，孙相宜不愿管他，霍砚深放学与他一起回家，两人一起在小阳台写作业，一起看夕阳，一起看星星。
直到后来，他告白。
明徽垂眸，心头涌现一丝酸涩。
推门进房间，明徽逡巡一周，去了杂物间。
杂物间尽是些不值钱的破家具，或许就是因为这，才免遭一劫。
明徽翻开家具，瞥见房间角落一个行李箱。
她拽出来。
行李箱是母亲的遗物，里面多是衣服，偶有几件首饰。
明徽打开侧兜，翻出一张照片，是全家福。
母亲抱着她，笑眼弯弯，父亲站在一旁，注视母亲。
泪意涌动，撇净眼角泪痕，她将照片放进包里。
余光处，明徽瞥见一条男士领带。
她拽出来，打量。
丝绸领带，针脚细密，做工精致，不显眼处有奢品小标。
明徽蹙眉，打开手机搜索。
领带是奢品十几年前的热卖款，当时价格一条就上万。
她垂眸，父亲不穿西服，正式场合穿中山装，自然也不打领带。
那这领带……是母亲要送但没送出去的，还是别人送给母亲的？
明徽想起陈水燕说的那些话。
她说母亲勾引人——
不可能！
明徽摇头，她相信母亲的人品，母亲一贯以身作则，常教导她要为人正直。
她的朋友、同事也都不曾怀疑过母亲人品。
况且她与母亲从未分开过，就算有情况她也该发现些蛛丝马迹。
她视线转移。
只是这领带出现得太突兀……
来不及细想，保洁公司来人，她将领带装进口袋。
……
霍砚深刚从警局出门，碰见吴秘书。
“您递交给董事会的复职申请被霍董拦下了。”他垂眸，“他说在账本没解释清楚之前您不适合回归公司。”
霍砚深面色几丝讥讽，“父亲当真正直，铁面无私啊。”
吴秘书低头，不敢多言。
“薛总最近与沈董走得很近，用不用……”
吴秘书打开车门。
霍砚深脚步顿住，笑意更深，“不用，我怎么能拦薛总的桃花呢。”
吴秘书福至心灵。
薛总，太太早有谣言传出，若是薛总与沈家小姐定下亲事，谣言自会不攻自破。
“去找太太。”
霍砚深打开电脑，动作一顿，“等等，先去菜市场。”
吴秘书脸色一僵，回头，惊愕，几乎忘了恐惧，又重复问：“去，菜市场？”
“是。”霍砚深脸色沉沉，十分认真，“吴秘书，你会挑排骨吗？”
“我……”吴秘书哑然，只恨文聪今天请假，将这难题抛给他，“我妈妈会挑……”
“那麻烦你给伯母打个电话。”
男人目光集中到电脑屏幕上，“我要做排骨汤。”
“您下厨？”
吴秘书愣住，打开车窗向外望，一拍脑袋。
不对，这太阳还是从东边升起的啊！
……
忙了一天，明徽只觉身体酸痛疲惫。
别墅总算收拾好了，她也不用费心再找房子，只等另外找个时间搬家就行。
指纹锁打开，客厅灯却是亮起的，女人警觉，又闻到一股焦糊味。
她皱眉，来不及换鞋，急匆匆闯进门。
只见霍砚深身穿粉色Kitty猫围裙站在厨房，面色阴沉，手忙脚乱。
面前砂锅裂个大缝，乳白液体四处流淌，白墙熏黑一块，刺鼻瓦斯味混合糊味。
霍砚深茫然又焦急，却束手无策。
她忙撂下包，进厨房关火、开窗，一气呵成。
“霍砚深，你要炸厨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