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看到祂都会失去理智，祂不希望楚筠也是这样的。
所以，祂小心翼翼将自己最小的触角分割出来，扔进了这里。
想要伪装成人类能够理解的生物实在太难了，人类的精神脆弱得很，有太多的东西无法承受。
而且，人类的规矩也好多，光是捏一个在人类眼中帅气的脸，就废了祂不少功夫。
一开始的时候，祂觉得一个小触手能够拥有楚筠已经足够了，祂不贪心。
但是现在，祂改了主意。
祂要将楚筠带出去，和祂的所有永远的融为一体。
可是，祂要怎么做呢？
只是想要和楚筠睡在一个被窝里，都是好难好难的事情···
墨衡一直盯着楚筠，有些忧愁。
黑色的鱼尾巴向上卷住了楚筠的腰，将他卷入了自己的怀里，抱得紧紧的。
‘明天再说吧···时间还长着呢···’
第二天的时候，楚筠将墨衡抱回了顶楼，便去找安助理取经了。
“怎么冷战？”楚博士总是能够问出超出安助理预料的问题，安怀面对楚筠真挚的眼神，有些懵，又有些替可爱的小人鱼们担心。
他原本以为，楚博士看了那些书，应该都被甜甜的恋爱吸引了，再怎么说也能学着和小人鱼们笑一笑之类的。
没想到对方真的抱着严谨的科研态度去看的，看情况已经写完了实验方案了。
安助理一方面觉得，秉持着科研人员严谨的态度，就该像楚博士学习。
一方面又觉得，研究感情这码子事，其实顺其自然才是上上策。
纠结之下，安助理还是将冷战的方法告诉了楚筠。
楚博士看着冷冰冰的，实际上是个温柔、有责任心的人，做渣男这样的事情，大概是没有那个天赋的。
今天他就算告诉楚筠怎么冷战，楚博士做出来可能只算得上一个情趣。
“咳咳。”安怀咳嗽两声，面上正经得与楚筠科普，“其实冷战很简单的，就是你找对方的茬子，就是什么地方看不顺眼的，就提出来，说得多了就容易引发矛盾。”
“找茬？”这个有些为难楚筠。
虽然黑尾巴长得奇怪，但却是没有什么楚筠看不顺眼的地方。
偶尔的任性也都巧妙得避开了楚筠的雷区，反倒让他觉得黑尾巴有些可爱。
安助理见楚筠皱起了眉头，便知道这个或许不太可行，决定换了一个简单点的：“其实是有个简单法子的，就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什么？”楚筠好奇抬头。
安助理神神叨叨的，像是说什么秘密似的，凑到楚筠的耳边轻声说：“就是···”
楚筠听了一会儿皱起眉头，随后又松开了。
“当然啦，喜欢肯定是双方你情我愿的事情，楚老师还是多考虑一下。”安怀最后还不忘打个补丁。
要是因为他的注意，拆散一对小情侣，他良心不安。
“嗯。”楚筠认真得点了点头。
当天的实验是个小项目，主要是检查人鱼的语言能力。
人鱼有自己的语言体系，人类的语言在人鱼看来相当于一门外语。
能够流畅说出人类语言的人鱼，他的智力水平一定是不低的。
所以，语言研究也是检测人鱼智力的一个重要步骤。
“为什么不是楚筠来给我做实验。”墨衡看着眼前的中年人表情十分不满，语言流畅德质问。
昨天祂和楚筠还睡在一起，今天就把祂留给了其他人，渣男！
安助理不知道怎么回答墨衡，总不能说：
‘楚博士觉得墨衡的智力没有问题，所以把重点放在其他几条人鱼身上了。’
到时候心眼子多的黑尾巴装傻可就不好了。
“楚博士安排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安助理打着哈哈，他直觉还是不要掺和他们两人的事情比较好。
眼前这个黑尾明显对楚博士很有好感，而楚博士明显对黑尾付诸了更多的注意力，说是不在意是不可能。
这两人没准儿真的能走到一起。
墨衡没有得到答案有些不开心，气呼呼得在水缸里转圈圈，很想到隔壁的隔间去看看楚筠到底在做什么。
与此同时，隔壁实验室，丘丘甩着蓝色的尾巴开心得在鱼缸里甩尾巴。
今天是漂亮人类为自己检查，真是今天最让鱼开心的事情了！
楚筠今天带了银色边框的眼镜，脸上只有冷静和肃穆，让人望而却步，却不能抵挡热情小鱼。
丘丘看人类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自己身边，开心得转圈圈。
“今天就是问几个问题，我问你答，可以吗？”楚筠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仰头看着蓝尾巴的小家伙。
“可以！”丘丘兴高采烈，点头时带起细小的泡泡，连头顶的白炽灯都似乎染上了粉红色，与隔壁怨气颇深的黑尾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小时的问答很快就结束了。
如楚筠所想，像丘丘这般年纪的人鱼，智力在十岁左右，会简单的人类语言，心理年纪还要更小一些。
成年鱼的样貌，少年人的智力，小孩子的心性。
人鱼真是一个矛盾的存在。
实验结束后，楚筠支走了实验室内的其他人，看向丘丘：“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嗯。”丘丘本来以为实验结束了，自己就要被送回去了，又开心了起来。
“可以帮我画一张你眼中的墨衡吗？”
办公室里的灯似乎有些问题，在楚筠进门的时候闪了几下。
美丽的青年抬头，没有察觉异样，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坐回办公桌前，将夹在实验报告里的画纸轻轻拿出来，摊在桌上。
当时条件有限，丘丘只能用几个颜色的画笔简单画了幅画。
画纸上的男人，脸庞线条犹如被最精妙的工匠雕琢，每一处转折都恰到好处，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与优雅。
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上扬，似笑非笑间，勾动人心弦。双眸犹如深邃的幽潭仿若藏着无尽的海底秘密。
那一头如墨般的长发肆意飘散在水中，随着水流轻轻舞动。
他的上半身肌肉分明，如同艺术馆才会出现的绝美雕塑。
尾鳍犹如黑色绸缎，在水中摇曳生姿，鳞片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丘丘的画算不得多精妙绝伦，却让楚筠的脑海中一下子就浮现出男人的样貌。
‘原来你长这样···’
记忆里，黑尾巴脸上的浓雾散去，男人一颦一笑都那么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