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马程愣了一下，表情凝重地看着叶长青，上下打量一番，摇了摇头：“我曾经是一家厂子的股东之一，有钱有名望，曾经住上千万的别墅，开上百万的豪车，就因为这事，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如今我欠了高利贷上百万，网贷六七十万，现在天天东躲西藏的，跟过街的老鼠一样。
我不想你也过这样的日子。”
叶长青听得惊讶，原来那个老汉说的都是真的，不过说的是夏马程的曾经。
不过听到对方为他着想，他心中更觉得这人值得帮：“你放心吧，我还是有点能力的，能解决你的问题，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夏马程表情严肃地看着叶长青：“这件事情很严重，有可能你连命都会丢在这里的，其实不是可能，几乎是百分之百，因为已经有人死了。
我也快撑不住了，你怕死吗？”
叶长青点点头：“怕。”
他杀过太多人，见过人死后，就什么都没有了，跟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他有等着赡养的父母，有可爱的女儿，还有医门八派在一起，共同研究新型药物的事情需要推进，还有很多很多事情。
他对这个世界有太多留恋，他是真的怕死。
夏马程摇摇头：“既然怕，你还是算了吧，不要参与进来了。”
叶长青面色严肃：“我更怕买不到鲜奶！”
夏马程愣住，眼神中多出了一抹喜色，像是行走在无人的原始深林中，突然看到了同类一样：“你有孩子？”
叶长青想到玲玲看，脸上露出一抹柔情：“有，我有一个女儿。”
他在火车站，听到买什么奶的问题，当他得知是鲜奶时候，他就联想到了女儿。
沙井村是城中村，村里有一些老人，喂养孩子习惯用以前的方式，购买鲜牛奶或者羊奶。
玲玲几乎都是喝鲜羊奶长大的。
村上有一个售卖羊奶的老汉，他开着赛轮摩托车，带着五只母羊来到村上现场挤奶，现场售卖。
但老汉已经年纪大了，说是过几个月，就彻底不做了。
而那一家送鲜牛奶的养殖户，也只能再送两个月，因为他们被已经牛奶厂承包了家里的奶牛所有产量。
以后女儿就只能喝厂家加工过的牛奶，按着夏马程做的传单，那些牛奶都不能喝，影响孩子的健康。
他现在觉得必须做点什么。
夏马程深深地看了叶长青一眼：“那就干吧，不能让你女儿走我儿子的老路。”
叶长青最好奇的就是夏马程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让他如此疯狂：“你儿子……怎么了？”
夏马程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死了，喝的牛奶里面有科技狠活，肾结石，膀胱癌，我儿子走得很痛苦。
我这一辈子，什么都不做，谁生产的牛奶有问题，我就跟他拼了！”
叶长青叹口气，夏马程说得豪气干云，事实却不是这样。
现实是他欠了一屁股债，被人家追债，家也被人家砸得一片狼藉。
鸡蛋根本碰不过石头。
不过现在他来了，他沉思了一会儿道：“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
夏马程皱起眉头：“咱们先躲起来吧。”
躲？
叶长青无语，竟然还要躲，仔细想想，他对所有的事情一无所知，觉得先按照夏马程说的做，顺便摸摸情况，了解一下代东睿是什么人。
“行，按着你说的做吧。”
夏马程转头看了一下门口，对叶长青道：“那咱走吧，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叶长青嗯了一声跟着离开。
十几分钟后。
村子西头一栋烂尾楼里。
叶长青看着四周无门无窗，地上还是水泥地，粗粝而简陋，角落里铺纸板，纸板上有被褥和床单。
角落里放着一个水桶，里面有半桶水。
旁边还有一些馒头，方便面，咸菜，还有几个洋葱。
夏马程笑着道：“你们渴吗？我给你们倒点水。”
叶长青摇摇头：“不渴，这地方安全吗？”
夏马程笑着道：“安全，你放心吧，这地方荒废两年了，不要说人，狗都不进来一只。
谁也想不到我住这里。”
村上一栋别墅内。
村长王铁山笑着道：“代总，我真不知道夏马程在什么地方，那就是一个神经病，也许在街道上睡觉，也许在桥底下，谁知道呢？”
代东智冷声道：“村上就这么多人，不管谁家有个风吹草动，满村都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王铁山嘿嘿一笑：“你知道的，你哥的企业生产的奶制品，让村里十几个娃住院了，夏马程的儿子死了，还有几个仍然住在医院。
我如果告诉你夏马程的住址，全村人都会指着我的鼻子骂娘的。”
代东智一愣，随后笑着道：“原来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啊，那就给我说呗。”
王铁山笑着道：“我都说了，村里人会戳我脊梁骨的。”
代东智笑着道：“你还怕戳脊梁骨，你当上村长第一天，我哥给你了200万，你把那块地的承包区我哥。
村上的人恨不得把你家祖坟。
你还在乎这个？”
王铁山笑着道：“我当然在乎了，把地承包给你哥，虽然村里人都骂我，但你哥给钱，算是一个心理安慰。
但你什么都不给，大嘴一张，就要我告诉你，你这不是难为我吗？”
代东智听得咬牙，就问一个消息，这狗日的，竟然还要钱。
简直是把钱钻钱眼里了。
但是他急需解决夏马程，这钱只能捏着鼻子给了：“多少钱，你说吧。”
王铁山伸出一根手指头：“都是熟人，给你少要一点吧。”
代东智点点头：“一万是吧，我给你，拿出手机。”
王铁山露出冷笑：“你当我是什么，我会被全村人戳脊梁骨的，就值一万块？”
代东智皱起眉头，这家伙也太贪了，问一个消息要十万，他犹豫了，可是一想到大哥的叮嘱，他咬了咬牙：“十万是吧，来，掏出手机，对，我直接给你转过去。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夏马程在什么地方了吧！”
代东智没有说话，掏出手机盯着屏幕，直到看到银行到账提示短信，他才开口：“东边有一栋烂尾楼，我见过他晚上提着水桶往那边走。
他就住在烂尾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