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这一腿根本不是踢在人的手臂上。
一股比他踢出力量更加强悍的反震,顺着他的腿骨而上。
“咔嚓……”
细微但清晰的骨裂声从他自己腿上传出。
“啊,我的腿!”
马老五发出惨叫,整个人从半空中重重摔落下来,抱着自己的左腿在地上疯狂打滚。
静。
落针可闻的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完全颠覆认知的一幕惊呆。
不是吧?到底是什么鬼?
王富贵脸上狂喜和期待凝固,取而代之的是茫然。
他使劲眨了眨眼,又揉了揉,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马爷……马爷不是说自己能踢断大树?
现在,不但没伤到对方分毫,反而自己抱着腿惨叫。
刚刚他也没眨眼啊。
小弟们魂飞魄散,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马爷,马爷您怎么了?”
王富贵第一个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冲到马老五身边,声音带着哭音。
“痛,好痛,我的腿骨好像裂了。”马老五疼得五官都扭在一起,声音颤抖。
“药!快去把我珍藏的跌打药拿来。”
王富贵对着旁边吓傻的小弟吼道。
“不用。”
马老五强忍着钻心的疼痛,颤抖着从自己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
他倒出两粒散发着清香的药丸,看也不看就塞进了嘴里。
这是青城派特制的补气丸,对内伤和筋骨损伤有奇效。
服下药丸,运功化开药力,马老五腿上传来的剧痛才稍微缓解了一些。
但那股深入骨髓的酸麻和无力感,依旧让他心头一片冰凉。
他抬起头,用一种混合着恐惧和无法理解的眼神,盯着依旧在原地的江尘。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富贵心惊胆战问道。
他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攻击的人反而受了重伤。
马老五咬着后槽牙,低声骂道:“这小子邪门得很,他的身体硬得不像话,而且有古怪的反震之力,我我是被自己的力道反伤了。”
“反伤?”
王富贵失声惊呼,他活了半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还有这种操作?”
武侠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我特么哪知道。”
马老五烦躁摆手,他现在心乱如麻。
他开始有点相信,不,是不得不开始正视江尘之前说过的话了。
这种匪夷所思的防御力和反震能力,绝对不是普通练家子能拥有的。
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
王富贵看着马老五这副惨状,又看了看毫发无伤的江尘,声音带着颤抖,小心翼翼问道:
“马爷,该不会……您师兄陈玄衣,真的是败在他手上的吧?”
这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马老五紧绷的神经。
“你放屁!”
马老五突然转过头,用没受伤的右手,狠狠抽王富贵一个耳光。
王富贵被打得一个趔趄,捂着脸,彻底傻眼,“您打我干什么?”
“给我闭嘴。”
马老五眼神瞪着他,“我陈师兄是天下无敌的!怎么可能会败给这种来历不明的小子,你再敢胡言乱语,我先宰了你信不信?”
他这话,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强行压下内心那越来越强烈的不安。
王富贵吓的浑身哆嗦,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是是是,马爷息怒,是我胡说八道,江尘怎么可能是您的对手。”
马老五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他不再看王富贵,将目光重新投向江尘,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王富贵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凉了半截,他犹豫一阵,还是忍不住凑近,用极低的声音,问道:
“马爷,那今天咱们还能杀了他,顺利拿回账本吗?”
“你是在质疑我?”马老五不满极了。
王富贵被吓的一缩脖子,脸上挤出尬笑,连连摆手,
“不敢不敢,马爷您误会了,我哪敢质疑您啊,我就是就是有点担心。”
马老五冷哼一声,强撑着说道:
“放心,我刚才只是大意了,没有用全力,真当我青城派绝学是吃素的不成。”
王富贵表面上像是松了一口气,连忙附和:
“是是是,马爷神功盖世,刚才肯定是让着他的。”
然而他心底却在疯狂打鼓,暗骂不已。
这马老五看起来威风凛凛,吹得天花乱坠,结果一动手,自己先折了一条腿。
现在又说没用力,谁信啊。
他越看越觉得这家伙不靠谱,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万一马老五真的栽了,自己该怎么脱身。
“扶我起来。”马老五伸出一只手。
王富贵不敢怠慢,连忙谄媚弯腰,小心翼翼搀扶着马老五,让他用没受伤的右腿支撑着,勉强站了起来。
左腿依旧不敢着力,微微颤抖着。
“马爷,那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办法。”
王富贵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焦虑。
他实在想不出,腿都这样了,还能怎么打。
万一不是江尘的对手,自己今天可就全栽了。
马老五目光阴鸷盯着江尘。
“办法当然有,你忘了,他刚才亲口说的,让我三招,这才第一招而已。”
王富贵傻眼了。
这算哪门子办法?
人家让你三招,结果你第一招就把自己搞残了。
后面两招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王富贵原本以为,对方能提出什么反败为胜的压箱底招数。
结果嘴里就冒出个如此不靠谱的招数。
他心中对马老五的评价瞬间跌至谷底,甚至开始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脑子也被震坏了。
这分明是打不过,开始硬着头皮耍无赖了。
一股强烈的退意在他心中滋生,他觉得再待下去,恐怕连自己都要搭进去。
就在这时,一直看戏的江尘忽然轻轻鼓了鼓掌,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开口说道:
“马爷果然好体魄,腿骨裂了还能站得起来,佩服,佩服。”
这看似夸奖的话,听在马老五耳中却无比刺耳。
他哼了一声,强作镇定,“那当然,这点小伤,岂能奈何的了我。”
江尘眉毛一挑,故意拉长了声音问道:“哦,那马爷您这是还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