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倾冷冷回头，撇了我一眼，眼中的怒气不减反增。
“怎么？”
“殷琉璃，我杀你们承天派的人，你心疼了？”
他这反应，就好像小孩子吵架，要是有人说和，就等于站在另外一边，没帮着他一样。
我敢肯定，只要我敢替这老道长求情，只会让他死的更快，死的更惨。
我别的本事没有，见风使舵的能耐倒是一绝。
下一秒，我极有眼力见的摇了摇头，换了副说辞，“我和他又不认识，也还没正式拜入承天派呢，有啥好心疼的呀？”
“我呀，反倒是挺心疼你的，虽然你没明说，但我都可以猜到，你之前在承天派这儿，吃了不少暗亏吧？”
“你又被封印了那么多年，心里有气没撒，这会儿逮到人了想撒气，我也能理解。”
“只是呀……大人，您不是说好的，带我进来叙叙旧吗？既然叙旧，咱们就别见血了吧，一会儿影响了心情，我还有点晕血。”
我一本正经的说着，却不料，竟将凤九倾给逗笑了。
“殷琉璃，你别的本事没有，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挺厉害的，想把我当傻子骗？”
“骗？”我立马一脸委屈的戳了戳他的手臂。
“大人，我和您讲话，哪能是骗呀！”
“我这不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吗？反正现在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了，还不如乖乖听话，至少能让我自个儿好过点。”
凤九倾没有接话，目光却一直落在我的身上，盯着我的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忽然变得沉默，我反而有些怕了，“大……大人？”
“我知道你想救他，殷琉璃，你我之间，不必这么客套的演戏，我不喜欢。”他冷冷道。
他这王八蛋，不吃我这套，我确实也没了其他办法。
深吸一口气后，我将脸上的谄媚一收，有些自暴自弃的问他，“所以呢？你喜欢什么样的？”
“你喜欢我苦大仇深的恨你骂你？喜欢我叫嚣着要杀你，毫不掩饰我心里对你的厌恶？”
“厌恶？”凤九倾细嚼慢咽的读着这两个字，“你很讨厌我吗？”
“你如果被人这么对待，像个傻子一样，被骗的团团转，你难道还会喜欢？”我反问他。
却不想，他居然一脸满足的笑出了声。
“很好。”
“讨厌和恨，比起爱来说，最能记住一个人，甚至能记得一辈子。”
“你就继续讨厌我吧，反正我也不需要你爱我，但这碍眼的人儿呢，我今天是非杀不可。”
“我不但要杀，我还要当着你的面杀，让你好好看看，得罪了我的人，都落得了什么下场。”
凤九倾宛如一个心里变态，居然能够说出这种话来！
要是这个老道长，真的在我面前死了，哪怕我能从凤九倾这畜生的手里活下来，我也无颜去见我师父了！
他一个甩手，直接将老道长砸到一旁的地上，老道长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整个人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凤九倾则在一旁，摆放着兵器的墙壁上，随便拔了一根长矛，放到手上玩把了几下，一步步的朝着老道长走去。
正所谓杀人诛心！
凤九倾不但要杀，像是还要折磨人家！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连忙扑到他的脚边，想要求他住手，却被他一脚踢开。
“滚开。”
他的余光撇了我一眼，眼里除了冷漠之外，并无任何情绪。
“凤！九！倾！”我咬牙切齿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连理都没有理我。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要是你敢对这个老道长动手，他日定有你后悔的时候！”
我狂怒的对他吼道。
哪怕差点被他献祭，哪怕落到他的手里，我都从未想过，用那龌龊的方法对付他。
可我话以至此，不仅没被他放在眼里，他对待我，依旧满是轻蔑和不屑。
是啊，我只是他开启封印的一把钥匙而已，怎么可能会被他放在眼里？
就在他正准备动手的那一瞬间，我再也忍不下去，一个咬牙，直接从怀里掏出了，那个男人留给我的东西。
一只小拇指粗细的虫子，从我手中掷出，直接丢到了凤九倾的身后。
子母蛊像是已经很久，没有食过鲜血，瞬间从他的衣服上，直接爬到了他的后脖子里，最后钻进了他的肉里。
另外一只，则从我的手腕处，直接钻到了我的体内。
凤九倾的身后一凉，脖子一冷，猛地一个回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瞪了我一眼。
“殷琉璃！你对我做了什么？”
“凤九倾，这是你逼我的！”我咬牙说道。
他面露薄怒，心尖却在这时，传来一阵搅疼般的刺痛，疼的他眉间一紧，竟然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脸色发白的捂着自己的胸口，看着我的目光，竟然也有了些许的变化。
眼里有厌恶，有生气，有愤怒，还有莫名其妙，不知从何而起的温柔与宠溺。
情蛊的力量发挥的这么快，这么强，是我没有想到的。
强如凤九倾，世间无对手，竟也拜在了这只小小的情蛊之下。
“殷！琉！璃”他咬牙切齿的喊着我的名字，一脸惨白的从地上站起。
“你对我用蛊？”
“是。”我点头。
曾经，给我留下情蛊的那个男人说，他曾卜过一卦，我必会对凤九倾下蛊，无论早晚。
所以他当时劝我，在凤九倾杀我前率先动手，以免夜长梦多。
我不信，也不想，甚至心生叛逆，不想被他人左右自己的人生。
却不想，最后的最后，一切还是按照那个男人所设下的路子，一步步的走下去了。
“你是想早点死？”
他一把丢掉手里的长矛，满是杀意的朝着我走来，居高临下的瞪着我，刚要掐起我的脖子。
一抹不知从何而起的柔光，竟从他的眼底划过，他的那只右手，生生停在了半空。
如那个男人所说，凤九倾一旦，中了情蛊，便不会在舍得对我动手了。
我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心里却又难免的泛起一抹苦涩。
“凤九倾，我现在求你不要杀他，你能答应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