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偏爱
高夫人磕头替女儿解释，“皇后娘娘，娴儿不是针对永乐郡主……”
另一边崔中丞夫人手指高小姐，“那是针对谁？我家敏敏？”
高夫人也不敢应声，崔敏舒也是县君，单论身份，也比尚书之女贵重，一时伏地乞求不止。
皇后心情正不愉快，又有人拿王芙侧室身份羞辱于她，这是她一辈子亏欠女儿的痛。
再看高小姐，十分厌恶，联想到了六皇子，这俩未婚夫妻都这么不招人待见。
“高娴以下犯上，不敬皇室女爵，着禁足一个月，抄女诫百遍，永久剔除宫宴名单。”
这判罚可谓极狠。
高小姐最得意的是她的尚书之女身份，未来六皇子正妃，名正言顺参加各种顶级宴会，挤身顶级贵妇圈，这一下，是彻底打入深渊。
一个被皇后厌弃的女子，日后要如何在上京立足？
高氏母女被赶出宫去，高尚书那里也受到了斥责，罪名是教女无方。
一场宫宴按部就班进行，再没出任何岔子，直至结束。
因这件事发生，皇后心里愈发不高兴，结合六皇子打碎火神君像，认为不祥，宫宴结束后向宣宁帝进言，”陛下，六皇子和高氏女的婚事是否要变动一下？”
年夜守岁，宫里还有繁琐的仪式，进行完之后，宣宁帝已经很累了，只想好好休息。
一边宽衣一边道：“圣旨赐婚也下了，难不成让朕自打嘴巴子，再给撤销？”
“撤销倒也不必，只那高氏女不懂礼数，一朝得势就趾高气昂，连我芙儿都敢贬损，难为皇家正妃。”
“皇后的意思是……”
“这高氏女降为侧妃，另行择选六皇子正妃。”
宣宁帝一时没有说话，皇子娶大臣之女，也是一种拉拢手段，高尚书并没有大的过错，十分落他颜面也不好。
“过几天再说吧，朕乏了。”
他要在皇后宫里过夜，迎接大年初一元日。
高小姐回家之后的情形，外人无从知晓，容棠猜测其中有什么内情，着人仔细打听了一番。
结合附近宫女内侍只言片语佐证，他猜测高小姐是掉进了别人设计好的旋涡，这局是从六皇子打碎火神君像就开始的。
所以，是崔家开始的报复行动。
他默默看向崔敏舒，后者一无所觉，她的娘家已经为了她的尊严，挑战一个皇子了。
世家贵女不可辱，此刻在他心里具象化。
按照规矩，新婚第一年，是要齐聚一堂守岁的，熬到子时，年纪最小的崔敏舒打了一个哈欠。
她慌得捂了嘴，偷看其他人，怕有人责备她。
花骨朵的年纪，已经嫁人为妇，要守许多妇人的规矩，这是嫁到建安伯府来了，要嫁到别家，不知这一生要受多少约束。
容棠心里一叹，造化弄人，自己为她们规划的一条路，注定也是一条辛苦的路，就让她们趁着过年好好休息吧，男人的事男人解决。
“哎呀，我也困了，都散了吧，好好休息，都别累着。”
第一个跳起来的是和静，“困死我了，明天见。”
刚要打第二个哈欠的崔敏舒红着脸站起来，“各位姐姐，我也走了。”
王芙白天补了眠，此时不困，但别人都散了，她也让婆子抬她走。
只有唐甜甜等她们都走了，忽然挽住容棠的胳膊，小声说，“阿棠，你跟我来。”
容棠跟她走出暖阁，丫鬟打着灯笼，照出一条用干枯树枝撒满的小路。
“甜甜，这是什么？”
“你走上来。”
容棠站上去，脚下咯嘣一声，树枝碎裂，咔咔响。
唐甜甜也踩上来，挽着他一步一步向前走，“阿棠，这叫踩岁。我们俩一直走，走过子夜，预示着岁岁年年，岁岁平安。”
天呐，她是以什么心情做这些事？
容棠感觉，他不能再骗唐甜甜，他要向她坦白一些事，让她从妻子的角色里抽离。
“甜甜，我有事和你说……”
“以后说。”
唐甜甜制止他，拉着他一步步走，一直走到她院子门口。
“这一会，你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这就足够了。”
唐甜甜心满意足，和丫鬟们进院子，调皮的向他摆手，“明天见。”
忽然寒夜的风吹过，地上旋起踩碎的枯枝，沙沙响。
年节过的忙碌，各种人情往来潮水一样，拜年，同僚聚会，请人，被人请，一天天没有合适的时间，他要向唐甜甜坦白的事也无限期耽搁了。
十六唐扶云大婚，十二那日，唐甜甜等他下了衙，喊他一起去司马家看看。
这是应当应分的事，容棠没有推辞，两人一同前往。
唐甜甜去与长辈说话，容棠却被司马大舅拉到一边，搓着手不好意思道：“甥女婿，这有点事让你帮忙。”
“是大哥成亲的事吗？我能帮什么忙？”
“你娶了四个媳妇，你有经验，就教教扶云新房礼数……就是那回事。”
他有个屁的经验。
“大舅，你生了三个儿子，你经验丰富，你教。”
“哎我年纪大了，不好意思同小青年讲这个……甥女婿，你上哪去？”
容棠拔腿就跑，要老命了。
司马老夫人那里，也正清点库房，搜罗好东西送到唐扶云宅子里。没办法，他们家底子太薄，加上唐夫人的全部体己，也没凑出多少。
这也是因为嫁唐甜甜的时候，司马家已经掏出了大半，再没有余力短期之内凑一份一样的。
唐夫人有点愁，“还是太薄了。”
“不薄。”
容棠走进去道：“过往前朝也有寒门尚公主的，哪能以钱财论配不配。大哥自己就是一笔财富。”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从怀里掏一叠子银票出来，“这是我给大哥的添喜。”
唐夫人一看不少，急忙摇头，“不妥不妥，怎么能要你的。”
唐甜甜一眼扫过去，足有两万两，很是惊讶，她如今掌着建安伯府中馈，自是知道府里账面只有几千两现银，这银票来的蹊跷。
但身在娘家，容棠给自己做脸，她也不便戳穿，把银票往母亲手里一塞，“娘你拿着吧，迎娶公主，要办得热闹隆重。”
一番推辞不过，银票留在了司马家。
回去路上，唐甜甜小声问，“府里没银子了……我知道的，你别哄我，这两万两从哪里来的？”
容棠知道瞒不了她，“借的。”
“借了谁的，明日我去还了。”
“不用你还，我借的我还，等到了夏天算账，糖酒坊会有不少收益，你那些都留着体己。”
唐甜甜很是感动，却也有担忧，“你大舅哥那么多，你有多少收益往里填？”
容棠脱口道：“那不能，我也只给大哥添这些。”
唐甜甜的心就像一粒糖球掉进了水里。
被偏爱的感觉真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