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衡好笑的看着这师徒俩的相处模式。
别说，还挺有意思。
“咳。”他轻咳一声，接过话题，“我只是在想，虽然那些探子在接触过天命磨刀石之后就会被发现身份，继而赶出赊刀人。
但在被赶出去之前，他们也切实经历过磨刀石的磨砺。
既如此，有没有可能正是在这种时候，让他们完成了与磨刀石的接触，从而用了某种手段，窃取命运之力。”
不得不说，朔衡的这种想法堪称打开了徐堑新世界的大门。
而且徐堑竟然觉得颇有道理。
“是啊…”徐堑目光悠远的看向磨刀石，“每年每月，都会有很多通过‘试用期’后前来淬炼刀道的弟子，而且其中发现的暗探也不在少数。
若真是如此……”
若真是如此，那麻烦就大了。
徐刃皱眉：“就应该把那些家伙全杀了，以绝后患！”
徐堑抬手打断他的话：“不，就算事后把人杀了，于吾等而言又有什么用？
我们更应该思考的是，从一开始就杜绝任何心怀不轨之人接近磨刀石。
另外，立刻把之前记录的日期和名册找出来，便是透过名册顺藤摸瓜，也能找出幕后之人。”
徐刃点点头，当即照办。
好在赊刀人有记录名册的习惯，凡是加入过‘试用期’的弟子，都会被填写在名册中。
即便最后未能通过试用期，名字也不会从名册上抹去，只会在后面添加注释，说明已经脱离组织。
所以，徐刃很快就从名册上找到了有嫌疑的几人。
“百宝商行近年来只送来过两次暗探。”徐刃指着名册上的数个人名，“见不成功，后续他们就再也没有送人过来，所以应该不会是百宝商行。
还有这些个小势力，应该只是试探居多。
鬼都和土御门派来的人倒是不少，送走一批又来一批，而且每次接触磨刀石时间的间隔长短也相差不多…”
这跟朔衡的推断几乎完全吻合。
徐堑摸着胡子：“看来，还真是他们。”
徐刃合上名册，眼底的凶光一闪而逝：“师父，我们杀过去？”
“那也不过是打草惊蛇。”徐堑悠悠接话，“凭咱们对鬼都和土御门的了解，他们真的有如此手段，能干出这样天衣无缝的事吗？”
徐刃蹙眉，但没有反驳：“土御门是传承已久的中心区势力，虽然几经沉浮，但终究还是能站的起来。
鬼都则是个新兴势力，大约五千年前才突然横空出世。
但他们一经出现，实力就已经很强盛了。虽然底蕴不多，但只要有实力，想在沧浊界域得到诸多底蕴，过程将会变得非常简单。”
无外乎明抢暗偷，都是用惯了的。
之前说过，赊刀人原本是个凡人创造的民间组织，其本意，就是为了反抗这种又偷又抢、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状况。
只可惜，实力不足。
赊刀人的出发点是好的，他们想还沧浊界域一个太平盛世。
就像阡流皇朝，亦或是朝天神宗那样，成为一个统御疆界的顶尖大势力。
赊刀人发展最辉煌的那个时代，也确实险些达成这样的夙愿。
只可惜，反对他们的家伙太多了。
沧浊界域本是污浊，有人想把它一点点擦干净，自然就动了更多强者的‘蛋糕’。
赊刀人太“正”，而沧浊界域太“邪”。
都说邪不压正，但放在这里，却恰好反了过来。
——“邪”才是沧浊界域的大势所趋。
所以，当年的赊刀人失败了，还险些经历灭门惨案。
最后得以留下火种，也是因为天命磨刀石的存在，给了他们继续发展下去的底气。
但自那时起，赊刀人的每一任掌谶人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在没有实力改变环境之前，他们只能做到先改变自己。
于是，赊刀人不再锋芒毕露，转为保守政策，设置‘保护费’，给予那些需要的人一些力所能及的保护。
除此之外，就是积攒实力，以待来日。
但就算如此，赊刀人的存在还是打破了长久以来沧浊界域的潜在规则。
所以无论是老牌势力土御门，还是新兴势力鬼都，都对赊刀人仇视以待。
是以，他们做出这般想要摧毁赊刀人底蕴的行为，徐刃觉得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但，徐堑和朔衡这个外人却能看出一丝端倪。
首先一点就是，鬼都和土御门是如何得知天命磨刀石存在的？
据徐堑所言，从赊刀人的先辈们得到天命磨刀石开始，除了赊刀人中最核心的掌谶人、太上长老、和几位核心长老之外，基本上其余使用过磨刀石的弟子，虽然不会彻底失去在赊刀人中生活的记忆，但也会被强行抹去记忆中关于磨刀石的存在。
——就是怕有人会把消息泄露出去。
至宝引来的争端，可比赊刀人本身的存在还要可怕得多。
朔衡以此假设。
假设赊刀人历代以来都把磨刀石的保护的很好，暗探的记忆也都被抹去，甚至连夏裕岚所在的百宝商行都不知道关于赊刀人的秘密。
那磨刀石的消息，又是如何泄露出去，还引得旁人动手的呢？
这种对于信息的掌控力，在朔衡看来只有一种可能——
奉神。
一个无孔不入的、天下事无一不知的神秘存在。
虽然朔衡跟奉神‘玩得’你死我活，但并不影响朔衡本身对奉神能力的欣赏。
能铺开一张如此惊天大网，将整个【荒古】笼罩其中，其出色的情报能力昭然若揭。
如果世界上真有不透风的墙，那奉神的情报网就是钻破脑袋，也要在这面墙上顶出一个洞来。
毫不夸张的说，这就是朔衡对奉神情报网的印象。
当然，有些远古之事难以探查，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赊刀人的事，在朔衡看来，恐怕跟奉神逃不了关系。
奉神要那些命运之力有何用处呢？
那用处可太多了。
本身“命运”就是【荒古】的十大最强法则之一，其能力不必多说，再加上奉神的种种手段联合……
嘶，画面太美了，朔衡有点不敢想。
再换个方向思考。
既然奉神在沧浊界域也布下了些许手段，那他们会不会已经发现，自己出现在了沧浊界域之中呢？
从逆羽那边的监控来看，他似乎并没有跟奉神高层联络…
逆羽手底下的那些人，朔衡也让蓝带着玄坎杀了个干干净净。
诸多思绪在朔衡脑海中一一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