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名声不好
顺佑镖师可不是摆设，见到有陌生人靠近，立刻警觉起来。
“敢问可是寻鹭女学的车队？”方有洺伸着脖子叫道。
“速速退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方有洺又放声叫了一句。
廖院长坐在马车里，闻此言不由得撩开车帘望出去。
见到镖师正在赶人，她出声叫停。
“正是，你是何人？”
方有洺被推搡着，见里面有一妇人问话，扒着镖师的手臂朗声回道：“贵人留步，小人名讳粗鄙，唯求贵人赏脸看一物，方知道小人所求为何。”
李总镖头察觉到动静，骑马过来，见是一名穿着麻衣的小子，出声询问。
“廖院长，可是要驱逐此人？”
“那就看一眼吧。”
这里是个敏感的地方，任何情况都值得停留查看一番。
廖院长向来直觉不错，也是凭着这股直觉在宫里躲过了多少明枪暗箭，从六皇子到淳王，这些年都平平安安的过来了。
也就是后面淳王妃进门，将王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而她这个从小跟在淳王身边的掌事嬷嬷的身份就越来越尴尬。
后来……廖院长的眼神一暗。受了小人挑唆，犯下了错事，淳王府她是不能待了。
可是，她也不想在回那个没有冷暖的皇宫里去。她便想起了淳王妃手下的女学，于是厚着脸求了王妃放她出府。
东西很快递了进来，只一眼，她就浑身僵直，手心出汗。
这枚玉佩很普通，但是她却是认得。
当年淳王还是六皇子的时候，因着段侯老夫人，身子日渐好了起来。
时常被段家大哥儿带着出宫去玩，她是六皇子的贴身嬷嬷，也一起跟在身边。
还记得是上元节，两个人打赌，六皇子输了，两人笑闹的时候，身边有一摊贩上就挂着这枚虎纹白玉。
这虎有首无尾，是块好料子，许是通过不正当方式得来的，只有一半很是独特，便成为赌注被六皇子买下来送给了那段家小子。
想象这个，然后只有一半
碎玉不值钱，那摊贩巧思，周边镶了金边。可没钱的买不起，有钱的又看不上，最后被两个小子笑着买了回来。
据说回去的时候，被家里老夫人夸赞了句独特，便一直带在身上。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这玉佩上还有后面雕刻上去的标记，她借着马车车窗透进来的光将玉佩翻了个面。
方有洺在外面战战兢兢的，段小将军身上就这一件东西能证明他自己。
他仔细瞧过了，那玉佩后面，有个标识很是独特，他没见过但是祖父看了，说了句此物即可证明身份。
看看没有动静的马车，他心沉了沉。
实在不行，他只能当街叫出段小将军的名字，这样势必能引起她们的注意。
但，就怕幕后之人察觉，等到小将军清醒后，再想找到幕后主使就难了。
廖院长看到熟悉的标识，上面是皇家的标志，六皇子专门让人雕刻的。
她还记得当时六皇子拿着玉佩，“玉不是好玉，但人却可以赋予它的价值，此物堪堪留在你的身边。”
“你我之间的情谊，哪需要这些外物。”虽是如此说着，但那时的康哥儿还是郑重的挂在自己的腰间。
这玉佩，拿到外面去，上面的皇家标识，不仅是身份的代表，且凭此物如同面圣。
廖院长的手有些发抖，确定此物就是淳王殿下当年赠予段家小将军的东西，上面的标识也是淳王殿下求了陛下，在内务府专门雕刻的。
可是，段家小将军不是失踪了吗？
她稍显镇定，既然只递了东西进来，想必是不愿声张。
“既是寻亲，便跟着车队随我们一同前行，等到了住所再来求见。”
廖院长死死握着玉佩，心里怦怦的直跳。
方有洺听到这句话，愣神后明白过来，跪在地上感恩戴德的道谢。
“多谢夫人大恩，多谢夫人大恩。”
马车声响起，车队慢慢的往前移动。
方有洺觉得身体轻飘飘的，手心里全是汗。
有好奇的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人认得方有洺，也都凑上前来。
“曾经有人带了消息，我有一远房妹妹如今在女学读书，最后一次传信回来说要跟着女学过来，我早听说那寻鹭女学今儿要到，想着能不能见到这妹妹。”
“要是她真的来了，还能照应照应家里一分。”
方有洺说着，一副得意的模样。
其他人听了，表面上恭喜，心里却是有些唾弃，原是打着这样龃龉的主意。
那远房的妹妹可真是倒了大霉了，摊上这个无赖。
大家都在替那个女孩唏嘘，即将摊上一大家子吸血鬼，真是倒霉得很。
很快，聚在一起的人，又摇摇头散去了。
等到走远了些，三两人还不时凑到一起，嘴里嘀咕着什么。
方有洺虽听不见，却也知道，大概说他的小话呢。
说就说吧，又不会少一块肉，他抬步跟在寻鹭女学车队旁边，心里牵挂着事呢。
是的，方有洺在这里的名声并不好。
跟在赵管长身边，有许多事情他不做，别人也得做。
方有洺不能改变什么，为了家里能好过一些，混在赵管长身边，一副狗腿子的模样，很是让人看不起。
那些人鄙视的目光，方有洺看到了，但却并不在意。
有些事他做了他承认，他们讨厌他也是有道理的。不过，这些人就庆幸是他吧，换了别人，不一定比他现在要好。
他不是好人，也不是恶人。
这些年他做了很多违心的事，曾在无数个夜晚反思，自己是不是已经成为了泥潭里一条肮脏的蛆虫。
而每当沉沦在这些负面的情绪里时，他都会想起祖父曾告诫他的一句话。
“无论是走什么样的路，只要一直记得你是什么样的人，坚守本心，方得终果。”
他是什么样的人？
方有洺自己都不知道，也没有心情想这个。
他跟在车队的旁边一直走着，正在思考的他没有看到身边的马车帘子被风吹了起来。
那一闪而过的女子容颜，生的同他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