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很冷。
轻微的呼吸间，都能在空气中看到自己吐出来的白气。
被冻得一个哆嗦的项翛年，连忙裹紧了自己的衣服，把衣服的领子拉高，把自己的脸埋进去，把背后的帽子戴起来，然后，双手插兜，除了眼睛，再不露出任何一点肌肤。
而正当项翛年想要快步小跑着前进，用运动的方式，让自己的身体热起来时，侧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喊。
“年年，等一下。”
以为自己是出现幻听的项翛年，不敢相信的，顺着声音的方向转头。
却看见了，顾凌晏，正在穿过两栋别墅间的那道门，朝着自己走来。
“顾先生？”
项翛年奇怪，这个时间，除了夜猫子和上早班的人以外，大部分的生物，都应该沉浸在梦乡当中。
顾凌晏，怎么会在这个天都没亮的时间里，在自己要出门的时候，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项翛年站在原地，定定的，望着向自己走来的顾凌晏。
他好像完全感受不到寒冷一样，套着一件合身的羽绒，拉链敞着，露出里面略微修身的毛衣。
大概是起得早，神情中，少见的，带着一丝没醒的困倦。
但在项翛年的眼里看来，此时此刻的顾凌晏，莫名的，宛如一个慵懒的贵公子。
气质非凡。
如同闲庭信步，像鬼神里走出来男主角一样，除了自身的帅气以外，还有某种氛围感，带来的韵味。
也没有一点，对低温寒冷天气的瑟缩。
不像快要把自己裹成一个球的项翛年。
但就是，让项翛年，移不开眼。
也在这样的冰冷的鬼天气里，觉得心中，蓦然升起一缕轻轻柔柔的暖意。
“哒。”
顾凌晏走到项翛年的面前，门口的感应灯，随着顾凌晏的脚步声，亮起，照亮了这一片的小天地，不受天气阴霾的影响。
“这个时间，你怎么会在这里？”
随着顾凌晏的走近，项翛年隐约间，似乎闻到了对方身上裹挟着的一股冷气。
他在这样的外面，站了多久？
“天太黑了，我想送你到地铁站。”
又失眠的顾凌晏，估算着时间，把自己拾掇好，就等在了门那边的顾家院子里，靠着墙，仰望着漆黑的天空，点点星辰，一边等候着项翛年的开门。
虽然，顾凌晏更想开车，直接把项翛年送回去。
但肯定会被项翛年拒绝……
所以，退而求其次。
顾凌晏决定陪项翛年走到明亮的地铁站。
项翛年看着脸颊有些微红的顾凌晏，对他的担忧，占据了上风。
一步上前。
项翛年的手，触摸到了顾凌晏的脸颊。
“……好冰啊，你在外面等了多久？”
一双温暖的手，抚上了自己有些被冻僵的脸。
软软的温度，带着他喜欢的馨香。
顾凌晏看着凑近的项翛年，突然有些紧张，他咽了口水后，道：
“……没，没多久。”
“你骗我。”
项翛年皱着眉，不愉地摩挲了掌下些许冰凉的肌肤。
显然，根据事实，根据项翛年手心感受到的温度。
项翛年不相信顾凌晏只是在外面等了“没多久”的说辞。
“十几分钟吧……”
求生欲上线的顾凌晏，看着自己面前，绷着一张小脸，无比严肃地望着自己的项翛年，还是选择了坦诚。
十几分钟……
实际的时间，肯定还要往上加。
在这个天气里，在这零下几度的低温环境中，一不留神就要生病的环境里，怎么就……
项翛年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只是。
她觉得。
自己好像快要被对方，俘获了。
心悦诚服。
这个世界，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
还有有点东西，值得她为此停留的……
等她回来……算了，还是不要立这种flag了……回来再说吧。
“走吧。”
项翛年收回手，插进兜里，克制住，自己想要紧紧拥抱住顾凌晏的冲动。
“啊？”
还没从刚才的温香软玉的美好气氛中脱离出来的顾凌晏，对项翛年的回应，反应稍许有些迟钝。
“走吧，不是说要送我到地铁站吗？”
已经走出去一小段路的项翛年，头也不回的，让自己的声音，通过这似乎不再寒冷的冬风，送到顾凌晏的耳朵里。
“哦，对！”
顾凌晏大步上前，走到项翛年的身边，和她并肩，调整着自己的步子，让自己和项翛年保持在同一行进速度。
整个人，洋溢着不属于这个冬天的灿烂，和喜悦。
察觉到顾凌晏的愉悦，项翛年突然觉得，顾少虞和他，不愧是两兄弟，在某些时刻，真是像啊。
路上，项翛年和顾凌晏走得安安静静的，谁也没有说话。
但是，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在轻微的流转间，从某个时刻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到了。”
这段通往地铁的路，不长。
很快就走到了。
“就送到这里吧。”
项翛年站上地铁上行的台阶后，对视线没有离开过她的顾凌晏道。
“好，路上小心，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顾凌晏抬眸，注视着台阶上的项翛年，那双黑亮的眸子，在地铁口子明亮的灯光的照耀下，透露出琉璃般的光泽。
缱绻，熠熠生辉。
“嗯，我走了，天气这么冷，你也快回去吧。”
朝顾凌晏挥了挥手，项翛年快步往地铁站里走去。
但顾凌晏，却只是傻站在那里，盈润着笑意，挥着手，回应着项翛年，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
而成功坐上首班地铁的项翛年，窝在自己暖和的衣领中，觉得，回家，好像也没有那么让人难受了。
“叮咚。”
就在这时，项翛年的手机，传来了一条简讯。
项翛年点开一看，发现自己的银行卡里，又被转了老大的一笔钱。
正当项翛年诧异，皱着眉，以为自己遇到诈骗想要点开口袋银行，查看自己的流水明细的时候，顾凌晏的信息，也发送了过来。
“穷家富路，我拥有的东西不多，但钱还算够，加上上次在山上，我破戒的赔偿金，想买什么东西就去买，不要舍不得，我等你回来。”
“真是……”
项翛年摩挲着手机屏幕上的文字，不住，扬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