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
“继续喝~！”
嘭。
酒过三巡。
再强撑不住的娇躯向后倾去，倒在沙发自然蜷缩，周雅旋半阖美眸，一双裹着肉丝的长腿曲叠，嘴里仍在醉醺醺咕哝着什么‘要把小男人灌醉’，‘今晚要好好爽一爽’之类的胡话。
言君端着酒杯，哑然失笑。
对方的小心思昭然若揭，在座没一个不清楚。
但，身居高位却实力低微的周雅旋是万万想不到，她曾阅览过的资料已经过时啦。
现在的言君，醉不了了。
下药都没用。
满满当当的灵力充斥着身躯，在消耗完前，连死亡都近不得半点身，更别说这仅是加了点料的酒。
“不过说来，小宝贝你怎么也没一点反应的？”言君好奇向边上看去。
虞清灵正抱膝坐在沙发上，两只软香乖巧地并在一起，像一排可爱的蚕宝宝在翘首以盼。
她轻握酒杯，缓缓摇晃，如血色般艳丽的酒水在杯壁勾起微小浪花，倒映在清滢的眸中，像神明在玩弄生命之源。
“妾身没醉过。”
如此实诚又淡然的语气落在耳里，弄得言君不禁微怔。
“没醉过？”
“嗯。”
虞清灵轻声肯定，流转目光，常清静宁的容颜上，看不到半点关于醉醺的意味。
可以见得，她现在极为清醒。
“海量啊。”言君不由夸赞一声，又好奇问：“以前经常喝？”
“也不常......嗯，应该说，在遇到你之前，我已戒酒许久。”虞清灵淡淡说，握着酒杯送到唇边，轻轻抿一口。
口感微涩。
但也很醇。
其中加了味料，是那种能帮助人快速入眠的东西，具体是什么虞清灵也不清楚，但通过经验可以分辨出，应该是用草木类研制而成。
周雅旋那个女菩萨，干坏事的时候，还会考虑‘被害者’的人身安全。
言君初一尝出的时候，差点没绷住笑出声。
但还是配合着，一杯接一杯，愣是在对方呆滞的目光下，干完了四大瓶珍藏的高度烈酒。
最终周雅旋无法，只能掏出几瓶度数低的，当然还是加了料，只期待小男人比自己先倒下。
但结果嘛，显而易见。
“那怎么又突然喝起来了？”言君笑着问，也不在意对方这一刻再次转换的称呼。
或许这样子，才是最适合的。
“因为心里有了人，便不想再恪守成规。”虞清灵似是而非地说了句，还是清淡的口吻，像是永恒平静的湖面，泛不起一丝波澜。
可这不对。
先前还热烈示爱，现在又淡然上了？
言君眨眨眼，一丝不解在心头萦绕，逐渐蔓延，最终演化成强烈的好奇心。
“咋回事？怎么突然一下有点不开心的样子？”
“没有。”
虞清灵轻声否认，旋即抓住旁边探来的手。
“在别人家呢，她也还在。”
“呃.....”言君手顿在那，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可他也没想干嘛啊，明明只是打算搂一下而已，可现在......
虞清灵这时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又将空空的酒杯放在身侧，螓首调转，清幽的目光直视言君，带着一抹深沉的威严，如九天之上的女皇那般，对着这个年轻的男孩，发出了灵魂拷问。
“言君，我真的在你心里吗？”
“呃，这......当然在啊。”
言君仅是微怔一瞬便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同时心中更加好奇，小宝贝这到底是怎么了？
莫不是到点了，开始玉玉了？
但别说，这副冷冷又有威仪的模样，真让人怦然心动，言君整个人都有点欲罢不能了。
而这点反应，自然逃不过虞清灵法眼，她静静注视着，许久才偏开目光。
“是吗。”
她轻声呢喃，擒住人的手渐渐松开，并膝踩在沙发上的双腿也放下，将秀足藏进云纹高跟。
最终她起身，如瀑青丝在灯光下，荡漾出一片氤氲，落在言君眼里，像是披上雾纱的神秘仙子，清雅，尊贵，高不可攀。
“那你证明一下吧......”
虞清灵声音清冷，杳然转身，尖锐的鞋跟踏在木地板上，发出极为韵律又缓慢的节拍。
“证明，我真的在你心里。”
她朝楼梯间走去，一路往上，言君在后面怔怔目送，许久回过神时，安静的客厅里就剩下呼呼大睡的周雅旋，还有他这个陷入迷茫的年轻人。
“证明一下？”
“可这要怎么证明？”
言君抓着酒杯，挠挠头。
对方忽然来的这一出，着实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此一刻间，更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方法。
“奇奇怪怪的，总不能把心掏出来给人看一下吧？”
言君嘀咕着，目光不由瞅向自己胸膛。
虽说灵力傍身，把控好的话，死是应该不会死，但掏心掏肺这种事，是个正常人也干不出吧？
他言某人正常的很，所以是绝对不会把自己心掏出来的。
绝对不会。
“但，又要怎么做？”
言君对这一块经历得少。
寻常女子尚有七窍玲珑，心思层出不穷，何论那为人万载的‘老妖怪’？
稍一转变，前后攻伐，便是勘至真君，某人也顷刻沦陷。
当然这也是有着一定前提。
比如，武道同心。
又或者......
“啧。”
“学什么不好，怎么尽跟那女人学。”
好久之后，终于想明白的言君，拍着裤腿起了身。
他望着那道造价不菲的阶梯，目光一路往上，延伸至黑暗深处。
但那点黑暗，怎么拦得住他言某人？
且看他一步一步.....
“嗯......”
言君在阶梯处驻足，目光落在旁边的花盆上。
可能是一直开有暖气、以及精心照顾的原因，种在其中的花儿并未被寒冷摧残，正随着花季的尾巴，开出淡雅的奶白色花朵。
言君就盯着花打量几眼，而后，又瞅瞅沙发上睡得正香的周雅旋。
“应该没问题吧......”
半似肯定，言君伸手一探，便折下一朵，桔梗花。
“嗯，还挺香。”
捻花轻嗅，如沐芬芳，正是一腔喜爱的少年，要带着它献给钟意的姑娘。
一如来到屋顶，伴着雪棚独坐的虞清灵，她此刻余光里，正有个男孩捏着朵花儿傻兮兮地凑近。
言君来到她跟前，像是怕惊扰了这雪中的精灵，连蹲下的动作都极为轻缓。
“小宝贝~”
虞清灵不为所动。
哪怕这夹夹的语气不曾听闻。
言君顿了顿，继续夹着嗓子小声说。
“我爱你~”
虞清灵偏开脑袋，不经意微翘的嘴角又放下：“哪来的蚊子。”
言君一听，面色变了变，清了清嗓子再次小声表白：“咳，我爱你。”
“又在嗡嗡叫。”
“......”
虞清灵仍然偏着头，把后脑留给言君。
言君一手捻花，另一手止不住在耳后挠了挠。
真的。
好羞耻啊。
他言某人上次这么羞耻，还是在码头的时候了。
但那次是话赶话，说着说着就到了那一步，哪里像现在，自己巴巴凑上来。
可话是如此说，不来也是万万不行的。
至于说装个比，耍个帅，扭头来一句什么伤人心的话也更不可能。
所以啊......
嗯.....
言君在心里踌躇半天，嘴里也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猛一站起，迎着这漫天雪花，就扯着嗓子嗷了一句！
“行！我承认，我言某人就是爱你虞清灵！你就说你应还是不应吧！”
“......”
空气突然安静。
雪花冷冷拍在言君那尴尬的脸上，冰冰凉凉，好不清爽！
“我......”
言君动了动嘴，但没说完，虞清灵便转回螓首，眼神往上，古怪地望着他。
“夫君声音如此大，也不怕吵醒了楼下那位‘妹妹’？”
“呃......”
言君微怔，下一瞬反应过来，舔着笑脸就挨着人坐下。
“没事，咱小宝贝开心就好。”
说着，他探手一搂。
所谓良辰美景呢，大概就是风雪连天，而她靠在他肩上，眼里印着天与地，山与川，两颗心在两个人的体内鲜活跳动，频率却那么自然，又一至。
而此时。
楼下呼呼大睡的周雅旋，正一边流着口水，一边下意识捂了捂耳朵。
“别吵别吵，姑奶奶正忙呢......”
“小男人......”
“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