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医生摸了摸下巴，认同地点头：“对，你说的跟我听说的一模一样，不然这项人体实验估计也不能被通过。”
“不过，这也不是增加我工作量的理由啊！你们知道这些研究失败的‘残次品’，想要医治起来有多困难吗？我告诉你们！那是绝对不可能治好的！一旦参与实验，那就是不可逆的伤害！”
“行了。”陆枭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知道你很不容易了，给你个任务，带我们去见一见这个残次品病人吧。”
“你们？”李医生瞟了眼瘫着的宁子期，“你确定他也要去吗？”
本来他是想着宁子期现在这光是动一动都痛的身体就没必要亲自去一趟了，反正有陆枭在都一样，结果没想到宁子期的眼神非常坚定。
“去，我必须要去！”
如果说他之前只是有所怀疑，那么现在他有了一种很不妙的预感。
很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更高维度的世界，他脑子里这么厉害的系统也不是什么更高文明的产物，而他本人，很有可能也只是一个实验品。
可是，如果他是一个实验品的话，那为什么他自己完全没有“被实验”的这段记忆呢？
等等……
莫非，莫非……莫非他的记忆被人篡改过！？
既然他们都能做出在他脑子里安装系统并成功让他能运用系统的力量这么神奇的事，那篡改一段记忆肯定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难不成就是他胃癌住院的那段时期，其实就是他被关在实验室等着做小白鼠被人挖开脑子做研究的时期吗！？
这么一想，他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子期，你怎么样？还好吗？”
陆枭的声音把他从那段充满消毒水和痛苦的记忆中强行拉回。
宁子期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摇头：“没事。”
陆枭一看就知道他有事，但碍于李医生在场，说这些事不好，于是便顺着他的话头道：“那我们现在就去见见那个残次品吧。”
宁子期h回答：“好。”
李医生其实也看出来宁子期表情不太对了，但他只是个医生而已，病人如果有什么隐私不愿意告诉他，那他也不能硬问。
于是他们就这样保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三十九号的病房就是这间……咦，奇怪，灯怎么是关的。”
“别动！”陆枭拦住了李医生的手，“小心有诈。”
李医生立马缩回了自己的手，并且躲在了陆枭后面，跟宁子期站成了一排。
“那你先上。”
陆枭：“你帮我看好他。”
李医生：“绝对不让你的大宝贝出一点问题！”
宁子期：“……”
算了，已经懒得解释了，就这样吧。
“退后一步。”
李医生扶着他听话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陆枭开了门。
门一开，一股腐烂的气息瞬间从房间里面飘散出来，令人作呕。
宁子期一边干呕一边表情痛苦，因为每一次干呕都牵动腹部的伤口。
“哎呀哎呀，我忘了，不好意思。”
李医生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口罩，又往里加了两滴风油精，然后给他戴上。
“这只新的，我还没戴呢，放心哈。”
“这个病人送来的时候还是个人样，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身体就开始腐烂，现在已经腐烂到肩膀了，要不了多久就会到腰，然后蔓延到下半身。”
戴上了口罩之后果然好多了，就是鼻腔里一股子风油精的味道，别提有多清爽了。
陆枭的双腿已经机械化了，一脚踏进了黑暗之中。
但是预想中的偷袭并没有发生，反而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病房里传了出来。
“啪嗒”一声，陆枭把灯重新打开了，病房恢复了明亮，里面的一切也都显现的清清楚楚。
只见一个软烂如泥一般的人形物体紧紧地缩在病床上，白色的被子遮住了他的下半身。
他的眼神已经萎靡无光，脸色也黯淡地吓人。整个人看起来行将就木，给人一种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感觉。
就是这么一个人刚才在病房外面偷偷看自己吗？
不知道为什么，宁子期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悲凉，也许是因为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同病相怜”吧。
他应该是活不久了。
“你还是来了，咳咳。”他那黯淡的目光看了过来，明明人看起来不算苍老，但是面容和身体都已经在经历腐朽了。
“我本来只是想远远地看你一眼的，没想到……咳咳咳……被你发现了。”
“很抱歉，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我这种人，真是脏了你的眼睛了。”
听完他的话，宁子期直接愣住了。
本来还以为这是什么极具攻击性的危险人物，每个人甚至都为此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但谁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即将快要走向死亡的腐朽残次品的一点可怜的念想罢了。
什么阴谋诡计，什么危险袭击，统统都不存在。
李医生从后面站了出来，深深地叹了口气，对他们说道：“唉，忘了说了，他已经重度抑郁了，本身就不太想活，加上身体又一直在腐烂，就一直这样了。”
“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下过床了，所以从监控里看见是他的时候，我还挺震惊的。”
宁子期走了过去，想要站到那人的面前，先是往陆枭那看了一眼，得到他的允许之后，才肆无忌惮地坐在了他床前的椅子上。
“你好，我叫宁子期，你呢？”
“我叫三十九号。”他犹豫了一下，缓缓从被子里抽出了自己的手，然而就连手也早就已经千疮百孔，像是得了什么溃烂的皮肤病一样恐怖。
“你没有自己的名字吗？”宁子期犹豫了一下，问道。
他自嘲一笑，打量似的将宁子期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直看得宁子期有点发毛。
“只有成功的实验品，才有资格拥有名字。”
“像我这种残次品，只配拥有代号。”
他的指向性可真是太明显了，明显到宁子期想装作听不懂都不行。
“你的意思是，我，是个成功的实验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