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下雪
张承德听闻张恒瑞的猜测，神色愈发凝重，下意识握紧拳头，指节泛白，沉声道：“别慌，现在还只是猜测。” 话虽这么说，可他心里也没底。
“好啦，先别在这儿瞎猜，浪费时间了。当务之急，是弄清楚今日之事到底是不是有人蓄意为之。另外，安排人手仔细留意府内外，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不干净’东西。” 老太师拧着眉，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至于其他事儿，容我先好好琢磨琢磨。你们先回去吧！”
张承德和张恒瑞闻言，赶忙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躬身行了一礼。两人默不作声，退出了老太师的书房。
房门外不知何时竟然开始飘起了雪花。一出房门，寒意陡增。张承德眼看着在微黄灯光下偶尔飘过的几片雪花，心中的忧虑如同这漫天飞雪，纷纷扬扬地弥漫开来。
张恒瑞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意激得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衣衫。他望着父亲那凝重的侧脸，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恒瑞，” 张承德终于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而有力，“回去后，即刻安排咱们信得过的得力人手，去暗中查探沐家的一举一动。记住，务必要小心谨慎，盯梢时不能露出丝毫破绽，千万别打草惊蛇。另外，在一切还没调查清楚之前，这几日府里上下的行事，都得按部就班，照常进行，切不可冒然行动，明白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向张恒瑞。
张恒瑞此时的心里其实还是很乱，但他知道此事的重要，他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后点头应下，应道：“我知道的，父亲。您放心，我明白的。呃，先前刚回来时，得知夫人今日寻我一日了，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那我先回去看看。”
“嗯，好的！那你先回去吧。注意，千万别让她知道远儿的事。” 张承德微微颔首，眼里满是担忧。振远这个孩子是儿媳的心头肉，她心思细腻，若是知晓远儿可能出事，怕是要方寸大乱，家里本就乱成一团，实在经不起再添波澜。
张恒瑞施了一礼，转身离去。他的脚步略显沉重，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拉得老长；还有那洁白的雪花，在昏黄的光影里打着旋儿飘落，两者交汇，让他感到的不是纯净与安宁，反倒更添了几分萧索与落寞。
张承德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无声地叹了口气。张恒瑞的身影渐行渐远，在昏黄灯光与纷飞雪花的交织下，愈发显得单薄、落寞。叹罢，也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隐没在这雪夜之中。
寒风呼啸而过，雪渐渐变得更密更大片，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肆意地在空中飞舞、盘旋，不过须臾，便将整个庭院装点成一片银白世界。原本静谧的太师府，在这大雪的笼罩下，愈发显得死寂沉沉，唯有几盏灯笼在风雪中摇曳，那微弱的光晕，努力抵御着黑暗与寒冷，却也只能照亮方寸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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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公主，您起身了吗？今儿过现冷喽。外来的雪厚厚一层了。”赵嬷嬷站在床前，弯着身子，声音轻柔，小心翼翼地唤着晋安。
晋安慵懒地伸了伸身子，嘟囔了一句，眼睛缓缓的睁开，“嬷嬷，什么时辰了？”
“公主，已经快卯时过半了呢。” 赵嬷嬷脸上满是温和的笑意，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去，轻柔地将纱帐挂在两旁。“外头的雪积得可厚了，白茫茫的一片，好看得紧呢。”
晋安揉了揉眼睛，彻底清醒了几分，微微坐起身来，身上的锦被顺着她的动作滑落些许，露出里面淡粉色的中衣。她打了个哈欠，带着些晨起的慵懒，看向窗边紫云明日插在瓶中的几枝红梅，“这雪下得比往年迟些，不过这个时候寒梅正开放，有这白雪压枝头，正是雪中赏梅的好时候。”
赵嬷嬷在一旁手脚麻利地伺候着晋安着衣，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慈祥笑意，附和道：“公主说得没错，这几日，宫里的梅花怕是开得正艳呢，公主可要去御花园赏梅？”
晋安歪着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眷恋，悠悠说道：“要说赏梅，我还记得小时候去过姑祖母在郊外的庄子，那儿的寒梅才叫好看呢。那时候，母后带着哥哥和我去庄子上，还有表哥和楚洲表哥。”
她微微眯起眼，沉浸在回忆里，嘴角不自觉上扬，浮现一抹浅笑，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庄子后头有片梅林，冬日一到，梅花便热热闹闹地开了，红梅似火，灼灼其华；白梅胜雪，冰清玉洁，在寒风里开得肆意，香气飘满整个庄子。风一吹，花瓣簌簌飘落，就像下了一场花雪。”
“嬷嬷，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我和哥哥们最喜欢下雪后，在梅林里嬉笑玩耍，打雪仗。表哥和楚洲表哥他们在前面跑着，互相扔雪球，笑声在梅林里回荡。我那时候小，跑得慢，还非要跟在后面追着，哥哥深怕我摔跤，总是小心翼翼地跟在我身边，护着我。我记得哥哥们那时还会爬上树，身手敏捷得像小猴子，给我折下开得最艳的梅枝。我拿着梅枝，开心得不得了。” 晋安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怀念，往昔那温暖的场面在脑海中鲜活地浮现，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
赵嬷嬷的手一顿，眼眶突然发酸，她低头着替晋安系着腰带，拼命地眨着眼睛，压抑着心里的酸楚。“殿下，老奴当然记得，娘娘和太子都是最疼爱公主殿下了。他们啊，就希望公主永远都开开心心的。” 赵嬷嬷声音微微发颤，那些美好的过往，如今都成了公主令人心酸的回忆。
晋安听出了嬷嬷声音的异常，她低头看向这个头发两鬓已有微霜的小老太，明白她这又是在担心自己了。
她伸手握住那正忙碌着整理自己衣装的手，声音轻柔：“嬷嬷，我没事的，我如今好着呢。我现在有您一直守在我身边，外祖一家对我关爱有加，父皇也疼我疼得紧。而且我相信母后和哥哥他们也在天上陪着我。我心里啊，是暖的。” 她语调轻快，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灿烂笑意，一心想把这轻松的情绪传递给赵嬷嬷，驱散对方心头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