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儿很快就从楼下回来。
“夫人！她们说这消息是从‘小报’听来的！”
濮琼枝有些意外，“这‘小报’到底从何处瞧啊？”
“夫人您还不知道呢！‘小报’的商家根本无从查起，都是走街串巷的商贩在卖！问起源头，根本无从寻觅，幕后之人定是有些身份头脑，才如此谨慎。”晏儿两手叉腰说着。
濮琼枝听她劈里啪啦说了这么些，“可我瞧着你的神色，像是问到了什么？”
“夫人又猜到了！您到底怎么瞧出来的？奴婢让晏儿和之桃瞧，她们就看不出端倪。”晏儿有些无奈，又被夫人看破了。
濮琼枝叹了口气，笑着揶揄她道，“她们二人是同你客气，何况，你平时不爱显摆，唯独到了我这儿，想出个风头得好处！”
“嘻嘻，这都被您瞧出来了！”晏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奴婢问到了兵部侍郎家的表小姐的丫鬟，她说，她家表小姐对这个有研究，发现小报的纸张有股淡淡的味道，和对面这家书肆的相类似！”
“兵部侍郎家的表小姐？”濮琼枝咀嚼了一下这个人。
晏儿这才道，“是呀！上会去安国公老夫人寿宴，兵部侍郎家的小姐们身边的丫鬟都与我结识了！”
“不过，这位表小姐身边的丫鬟，倒是不曾有什么印象。”
濮琼枝“嗯”了一声，“无妨。如何相识不打紧，但是我喜欢聪明人。”
看来，人家是专程给她送消息来的。
这倒是有意思了。
“我记得，前阵子秦掌事在‘君莫笑’推出了一个活动，叫……十二仙子？”
濮琼枝问及这事儿，晏儿便明白，“夫人要推选这位表小姐？”
“可是，咱们连人都还没见过呢！万一她模样奇丑无比，那可如何是好！”
濮琼枝忍不住失笑，“甭管她什么模样，至少脑子好使。”
“这份好意，我自然是要领情的！甭管她长什么样子，我们都有法子应对！”
至于小报……对面的书肆，方妙竹做的？
她还是学不乖吗？这才乖顺了几天就原形毕露了！
濮琼枝将手中的酒杯放下，视线平静地落在那间书肆，手上转动着杯盏。
她不过只想本本分分做生意，为什么总要惹她生气呢？
……
回到恭宁伯府。
南宫华今日换了一身新衣裳，特地等在回院落的必经之路。
这是岳丈给他挑的，大家都说风度翩翩，英姿甚伟。
奈何濮琼枝思考的太过投入，完全没注意到他。
“夫人！”南宫华清了清嗓子。
濮琼枝听见了她的呼唤，回头瞧他，眼神似乎在询问什么事。
“没什么，夫人在想什么，这么入神？”他顺势问，“是在担心玉哥儿吗？”
濮琼枝摇摇头，“是在担心宁芳菲。”
“原来是这事儿！彭明轩看着人模狗样的，做的事情真是一团糟！”
说起这件事，南宫华有话语权了。
上回开封府一事后。
南宫华觉得不能任人宰割下去。
他安插了暗线在宫里关注裴晚晴的动作，又前后把事情复盘了一遍。
除了裴晚晴作妖，他最是不解的就是彭家的事情。
所以，他派人去调查了一下彭家。
前世他确实是听说过彭明轩这个人的。
他当时的本子和曲目就写的很不错，风靡大梁。
可似乎鲜少有人议论他的私事。
原来，一个人的深情，也可以由内而外地伪装。
就宁芳菲和他这事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么感人的一对金童玉女呢！
“当年，宁家和彭家主要是做马车的，在生意上有所往来。”
“两家是世交，关系往来密切。”
“直到来了一位大主顾。”
“这位主顾当时是要一笔大单子！”
“只这么一单的利润，就够两家一年吃穿不愁的！”
“那位主顾身份还有些特殊，说，如若是这单成了，后面会一直光顾。”
“两家为了争这个单子，就此反目成仇。”
“可过了两个月，到了交付的日子，宁家夫妇二人遇上了山匪，通通丧命。”
“听说，彭康在宁家夫妇的灵堂前哭晕过去三次。”
“当时宁家其他人霸占了宁家财产，彭康愣是领了人替宁芳菲要了回来，将人接到自家，对外说是两个孩子有婚约，对内却是收为义女。”
“之后，彭家靠着这笔单词蒸蒸日上，很快就搬了住宅，这些旧事也被埋藏。”
“宁芳菲这个时候，已经正式以彭家养女的身份行走了。”
南宫华说到这里，神色有些纠结。
“所以，是彭明轩和宁芳菲二人默认了婚约一事，酿成大错？”濮琼枝有些好奇。
南宫华叹了口气，一手扶额，“宁芳菲及笄，彭母就四处替她相看。”
“据说，宁芳菲似乎对彭母说过，出嫁只带走一部分作嫁妆，其余宁家产业悉数归彭家，以报养育之恩。”
“可谁知彭明轩不乐意宁芳菲嫁出去，就诱骗了宁芳菲，对她下药，生米煮成熟饭……”
濮琼枝听到这里，眉头紧锁，“这是个什么东西？！”
“亏得他话本子里写的都是专情的儿郎，没想到尽做些腌臜事儿！”
看来，这些文人笔下的角儿，与他们自己倒是大相径庭。
从前读书时，只觉得透过书籍认识了一位熠熠生辉的作者。往后，她怕是再也不会将文字与他们的书写者绑在一起了。
“大梁朝失节的女子，只有死路一条！但同时，侮辱女子名节也是要掉脑袋的！”
南宫华见她很快就想到了关键，“正是如此，所以，宁芳菲忍气吞声的下场，是彭母的痛下杀手。”
“此间，彭明轩对这些事都知情，却保持沉默，默许了这一切。”
“宁芳菲死里逃生后，当着街坊邻居与彭家撕破脸，直接离开了那个地方。”
“也就是这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有了身孕。”
“宁芳菲带着孩子在外漂泊这些年，彭明轩也有派人寻她，同时也一直都没断过相看。”
“然而，彭家人太过挑剔，婚事屡屡作废，影响了彭明轩。”
“他这才铁了心，出来找宁芳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