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谋策破灭
“是的，太后娘娘。”一旁侍立的宫女轻声应允，语气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太后似乎欲言又止，眉宇间透露出一丝犹豫。
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宁静，那是立在角落的一名小太监，他用刺耳的嗓音喊道：“太后娘娘，时候不早了，您已经在此逗留许久，该看的都已看过，想必也感到疲惫了。陛下之前已经吩咐过，请您不必再等候，还是早些回宫歇息吧。”说完，他低下头，不敢直视太后的脸色。
然而，太后却不为所动，她的脸色阴沉如水，扶着宫女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
“你说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前贵妃的情况有多么危急吗？”太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即便她曾犯错，即便她已被贬为庶人，但她腹中的龙种却是无辜的。皇帝迟迟不来，哀家怎能安心？哀家必须亲自来看一看，万一她有个什么闪失，那可就是我大秦的损失啊。”
太后的话语中充满了焦虑与担忧，她深知在这个宫廷中，孩子的重要性远超一切。前贵妃虽然犯错被囚，但腹中的孩子却是无辜的，她不能坐视不管。
她并非要为前贵妃开脱，而是出于对龙种的关心。在她看来，如今宫中唯有前贵妃怀有身孕，这便是大秦的未来和希望。皇帝一心宠爱良妃，但她却可以一心为龙种着想。
然而，皇帝却迟迟未至，这让太后愈发焦急。她甚至产生了亲自前往养心殿的念头，她知道，只要她亲自前去，皇帝出于孝道也定会见她。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吐出一口浊气。
“罢了，罢了。”太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哀家早已料到会如此。前贵妃等了这么久，想必也知道她并未真正小产了。其余的事情，等查清楚再说吧。”
在来之前，身边的人也曾劝阻过她，说天黑路滑，不宜出行。但她却执意要来，因为她深知孩子的重要性。
“太后娘娘……”小太监见太后脸色不善，也不敢再多言，只能小声地呼唤着。
“不要再说了！”太后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头，转而看向一旁的皇后，“皇后，你觉得呢？哀家说得可对？”
皇后看着太后，她知道太后前来是因为关心前贵妃的情况，而她自己也想了解具体情况。虽然一个废妃本不值得她亲自前来，但出于太后的面子和对龙种的关心，她还是来了。
“太后娘娘所言极是，前贵妃腹中的孩子确实重要无比。”皇后恭敬地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
“好！很好！”太后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看皇后，她与哀家的想法不谋而合。”
然而，就在这时，一旁的淑妃却突然开口了：“臣妾也觉得太后娘娘说得对，与皇后娘娘的想法一致。”她的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试图讨好太后。
然而，太后却并未领情，她的脸色反而更加阴沉了：“你说什么？哀家何时问过你的话？你倒好，自己插嘴进来了。”
淑妃闻言一愣，她不明白为何太后会突然生气。明明她和皇后说的是一样的话，为何皇后说就没事，而她说却遭到了太后的斥责？
“太后娘娘，臣妾只是……”淑妃试图解释，但话未说完就被太后打断了。
“只是什么？哀家从头到尾都在问皇后，没问你！皇后，你说是吧？”太后再次看向皇后，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
皇后点了点头，表情认真而严肃。淑妃见状，心中更加委屈，她觉得在场的人都在看她笑话。但她不敢表现出来，只能默默地承受着。
太后这时又看向了其他嫔妃，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威严与警告：“别让哀家知道前贵妃差点小产是你们谁做的！否则，哀家绝不轻饶！”
她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威胁之意，她不知道这其中是否有害前贵妃的人。但她知道，宫廷中的斗争往往残酷而无情，她必须时刻警惕着。
她之前曾怀疑过良妃，因为良妃有最大的动机。一来她与前贵妃有仇；二来她也渴望得到皇帝的宠爱。只是皇帝一直护着良妃，让她无从下手。
“太后娘娘，臣妾们不敢的。”这时，一个细小的声音响起，是慧贵人以及其他几位嫔妃在低声回应。她们都害怕太后的威严与惩罚。
太后冷哼一声，不想再多听这些无关痛痒的辩解。她望向偏殿的方向，那里依旧灯火通明，太医们正在忙碌地检查着前贵妃的情况。
她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人，最后目光停留在了纯嫔的身上。
纯嫔是前贵妃的庶妹，此刻正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地望着这边。太后知道纯嫔心中一定也很紧张很害怕，但她却没有理会她。
就在这时，一阵夜风吹来，带着一丝凉爽之意。与六七月的炎热不同，八月的风已经多了几分凉意。太后感到一阵寒意袭来，同时身体也愈发疲惫了。
“走之前还是再看一下前贵妃吧。”太后叹了口气说道，“哀家还是想亲自去看一看她。”
说完，她便抓着宫女的手往偏殿走去。皇后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太后娘娘，臣妾陪您一起去。”
太后点了点头没有拒绝。皇后也想亲自去看一看前贵妃的情况以确认她的安危。其他嫔妃见状也想跟上却被小太监拦住了：“各位娘娘请留步。”
然而太后却并未理会小太监的阻拦直接带着皇后和几位宫女走进了偏殿。她们进去后只听到里面传来太医们忙碌的声音以及前贵妃微弱的呻吟声。
太后紧紧地皱着眉头她的心中充满了担忧与不安。她不知道前贵妃是否能够平安无事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是否能够顺利降生。但她知道她必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护这个孩子因为他是大燕的未来和希望……
步入室内，她终于见到了那位昔日尊贵的贵妃。
太医仍在场，还有其他几人也伫立一旁。
他们静静地守候，没有言语。
贵妃此刻端坐于榻上，面容木然，身形消瘦。尽管外貌依旧，但那曾经的高傲与威势已荡然无存，与记忆中的形象大相径庭。
她曾经的风采动人——只是如今腹部高高隆起，额头上的红色伤痕触目惊心，显然是撞伤所致，身上也布满了新旧交替的伤痕。
她的口中被异物填满，身体也被紧紧束缚。
眼前这一幕，让太后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她急切地想要质问，为何贵妃会被如此对待，要知道，她的腹中可是怀着龙种。
“太后娘娘请勿担忧，我们都是巧施手法束缚她的，并无大碍。”
一旁有人赶紧解释，透露了贵妃如今被监禁的惨状。
太后听后，心中略感宽慰。她选择相信皇上，只要孩子安然无恙，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暂时放下。至于贵妃的现状，她已无心顾及。
“罢了。”太后轻叹一声。
皇后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既同情贵妃的遭遇，心中又涌起一股隐秘的兴奋。虽然早已知晓贵妃被关的消息，也能想象到她可能的模样，但亲眼所见，仍让她感到震撼。
贵妃即便身处困境，依旧貌美如花。即便额头受伤，也难掩其倾城之色。
皇后心中暗想，如果贵妃的脸上也留下伤痕，或许皇上就不会再对她心软了。但转念一想，如今这副模样若是被皇上看见，说不定会引发他的怜悯之心。
皇后赶紧压下这种念头，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贵妃，只要她无法离开，就永远无法再成为自己的对手。
她将目光转向太后，而淑妃等人也在一旁注视，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她们未曾料到贵妃会落得如此田地。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贵妃，总是与皇后作对，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这让她们心中涌起一股隐秘的兴奋。如果贵妃小产，那就更完美了。
如果能在私下里对她进行嘲讽，那就更好了。
可惜皇上严禁他人探望。
这也是因为贵妃腹中的孩子。
一旦贵妃小产，她就会像地上的泥土一样被人践踏。
她们又看了几眼贵妃，正遐想之际。
“孩子，本宫，我，孩子，我的孩子……”贵妃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刺骨的痛苦，仿佛被什么深深刺痛。她喃喃自语，双眼也望向太后和皇后，眼中充满了渴望。
她仿佛突然清醒过来，挣扎着想要扑向她们。
这一幕，吓得太后等人心惊胆战。
好在有人及时出手阻拦。
太后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皇后和淑妃等人也是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淑妃更是惊呼：“贵妃疯了吗？”
“贵妃娘娘如今确实有些神志不清。”一个侍奉的宫人小心翼翼地行了一礼，回答道。太后听后，沉默不语。
“太后娘娘，还是请回吧。贵妃娘娘这里有我们照看。”宫人又轻声说道。
太后点了点头，带着皇后等人离开了。
在离开的路上，她们还能听到贵妃的呼喊声。回头一看，只见贵妃仍紧紧地盯着她们，仿佛要将她们刻入眼中。她那副模样，让太后等人不想再多看一眼。
太后停下脚步，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她曾记得，贵妃是多么的高傲。如今，她却只能无奈地离去。
在离开前，她还特地吩咐了一声，要好好照料贵妃。
宫人们应声答应。
听着那应答的声音，太后转身离去。皇后紧随其后，淑妃等人也紧随其后。
她们一走，贵妃的挣扎变得更加激烈。她恨不得立刻将太后、皇后等人叫回来，质问她们为何如此绝情地离去。她费尽心思才做到这一步，就是为了让她们看到自己，知道自己想要自杀赎罪，是有人想要害她。她希望她们能救她出去。
对，这一切都是她故意的。
可是，太后娘娘都来了，却还是无情地离去。
都怪皇上，派人阻拦她，不让她说话，还往她嘴里塞东西，让她找不到机会。直到刚才，她才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开口，却还是失去了希望。
皇上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
没错，皇上似乎知道她是故意的。
尽管她做得如此隐秘，她本以为皇上会因为她即将小产还自杀而心生怜悯。
然而，皇上并没有。
如今，太后娘娘也一样冷漠无情。
她知道太后娘娘一直最看重孩子，她怀着皇子，本以为太后娘娘会因此将她带走。
“太后娘娘！”她不停地呼唤着，声音中带着绝望。
“你不能这样，不能走！”
“贵妃娘娘，请别再这样了。”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贵妃抬眼望去，只见是太医站在那里。太医，这个皇上派来的走狗，这个派人来监视她的人，这个无能的太医，还有在场的其他人，都是如此的冷酷无情。
她那个庶妹也是无能之辈，根本帮不了她。家里为什么还不来救她？为什么还不来？
在太后、皇后等人离去后。
养心殿内，慕容硕得知了这一切。
“让她们离开就好，她们也待得够久了。”慕容硕转过身去，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安公公应声答应。
“母后那边情况如何？”慕容硕又问道。安公公回禀说，太后娘娘她们在离开前又去看了贵妃一眼，发现贵妃有些不对劲。慕容硕听完，冷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他在等待，等待有人回来汇报情况。
“陛下。”
安公公看了过去，只见一个人匆匆走进大殿，转向皇上禀报。
慕容硕也看到了他，直接开口问道：“贵妃那边还是没有查出什么线索吗？”
来人低头回答：“回陛下，我们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任何可疑之处。”
“还是没有查到？”慕容硕的声音低沉而阴沉。
安公公心中暗惊，皇上对这件事显然非常重视。
“不是说她吃了什么东西吗？”慕容硕再次追问起来，脸色更加难看。
来人不知所措地低着头，他们查了又查，还是一无所获。
安公公想要开口说话，却被慕容硕打断。
“太医怎么说？”慕容硕冷冷地问道。
“太医说，有些像是服用了某些中药的迹象。”来人回答道。
“那为什么查不到具体是什么药？”慕容硕的声音中带着怒意。
来人吓得跪倒在地上，不敢再言语。
养心殿内，气氛凝重而压抑。慕容硕的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他在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贵妃的遭遇让他心生疑虑，他必须查清这一切的真相。 安公公瞥见皇上脸色再度阴沉，怒意难掩，也只好默默垂首。
芙蓉殿内，章天爱从李嬷嬷口中得知太后娘娘一行人已离去的消息。
李嬷嬷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上次老奴也撞见了太后娘娘她们经过，只是当时忙得没来得及向主子禀报，后来安公公就来了。这回老奴特意留了个心眼，见人走了才回来。”
“嗯。”章天爱淡淡地应了一声，表示知晓。
春梅在一旁静静地望着李嬷嬷。李嬷嬷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章天爱打断了。
章天爱心中好奇，太后娘娘她们是否已经知晓前贵妃自杀的消息，对于此事又有何看法？她心中暗自揣测，太后娘娘是否还会提及此事？
为了窥探一二，章天爱终于开口询问。
李嬷嬷闻言，仔细想了想，回答道：“老奴并未听闻。”她四处打听了一番，也只得知太后娘娘似乎怀疑有人加害前贵妃，为此特意警告了那些有可能接近前贵妃的嫔妃们。太后娘娘还与皇后一同前往探望，却因未能见到皇上而心生不悦。
夜色已深，李嬷嬷看不清众人的表情。她只知道，太后娘娘一行人进去探望过前贵妃，离开时又再度进去了一趟。而关于前贵妃撞伤额头的事情，也在这时被提及。据说，那是她小产时不慎撞伤的。
皇上一直催促太后娘娘回去，似乎并不希望她过多关注前贵妃。章天爱点了点头，心中已然明了。
“皇上真是太难了。”她轻叹一声。
“啊？”李嬷嬷愣了一下，不明白主子为何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慨。春梅也是一脸茫然。
“皇上难道不难吗？他既要让太后娘娘她们知道真相，又要瞒着一些事情。”章天爱反问道。
李嬷嬷和春梅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似乎认同了章天爱的看法。
章天爱微微一笑。春梅忍不住问道：“那主子，太后娘娘她们还不知道真相吗？”
“这还用问吗？”章天爱瞥了她一眼，心中已然猜到了几分。皇上为了掩饰真相，肯定做了一些手脚。李嬷嬷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默默地点了点头。
她们继续聊着天，夜色愈发深沉。皇上却迟迟未到。章天爱坚持等着他，不肯入睡。李嬷嬷和春梅想劝，却知道劝不动她。
“主子，要不您先眯一会儿吧？”李嬷嬷再次劝道。章天爱摇了摇头，说自己还不困，还想喝些葡萄汁。于是，李嬷嬷连忙让人去准备。
葡萄汁刚送上来，皇上便踏着夜色走进了殿内。他的脸色看不出任何异样，与平时无异。章天爱放下手中的果汁，关切地问道：“前贵妃娘娘现在怎么样了？”
“不要提她！”慕容硕突然打断她的话，语气中充满了不悦。
章天爱无奈地叫了他一声：“皇上。”
“朕不想听到关于她的任何事情，一点都不想，明白了吗？”慕容硕再次强调道。
他说着，走过来坐了下来：“朕是不是来晚了？让你等久了？怎么还没休息呢？”
“皇上……”章天爱欲言又止。李嬷嬷和春梅想说主子一直在等您，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慕容硕似乎并未察觉到她们的异样，只道：“定在明日。”
“遭遇此等变故，陛下仍要坚持明日启程吗？或许该稍作停留，探望一下前贵妃，毕竟她怀有身孕。”章天爱终究忍不住开口，她纤长的手指轻捻着他的龙袍，缠绕片刻后又缓缓松开，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眼神中满是祈求，莫要怪她多言。
“勿要再提！”他语气略显不悦。慕容硕却忽然握住她的手，轻轻揉搓：“无需停留，你究竟在想些什么？立秋转眼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