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山的话让魏全涛和方大勇都非常惊讶。
因为按照他们查到的资料,罗家这兄弟俩在父母早亡之后一直相依为命,按理说兄弟之间的感情应该很好才对,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罗山会恨不得自己的弟弟去死。
魏全涛犹豫片刻,说:
“这点我们没办法主动答应,你跟你弟弟的下场是由法官来审判的,而法官判案的依据是你们的罪行。”
罗山立刻明白魏全涛的意思。
“意思是只要罪行够严重,我那弟弟就得吃枪子,对吧?”
魏全涛作为公安,当然不能答应让谁去死,可是假钞案关系重大,为了尽量找出幕后黑手,魏全涛得引诱罗山说出更多的内情,因此才说了模棱两可的话。
谁知道罗山直接把魏全涛的意思说破了,魏全涛也有些尴尬,不过这一点情绪很快就被抛到脑后了。
至于罗河,虽然公安说了老实交代可以宽大处理。
但判案的毕竟是法官,如果罪行太重,宽大处理之后还是个死刑,那公安也没办法不是?
“既然如此,我就都跟你们说了吧,反正那些钱被你们搜出来了,我也肯定是跑不了了……”
说这话的时候罗山的表情有些怅然,但他很快收起这些情绪,似乎真的是为了送自己的好弟弟上路,罗山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事情还是因罗河而起,罗河当了好多年街溜子,街溜子该沾上的毛病他自然一个不少。
打架斗殴,惹是生非,喝酒赌博。
以前罗河运气好,虽然经常出去疯,但都没被抓住,还躲过了好几次公安的扫黄查赌行动,不过去年的时候罗河的运气用尽了,因为欠了一大笔赌债,罗河落到了一个黑老大的手里。
罗河自然没钱还债,黑老大的手下就找到了罗山的头上。
罗山也没钱,他一个男人卖身也没人要,最后还是那老大看中了他的身手,让罗山给自己做打手还债。
罗山虽然是被迫给人打工,但相比没用的罗河,罗山确实是个人狠话不多的人物,跟着老大的那段时间,靠着自己的身手帮老大解决了不少麻烦,加上偶然一次机会救了那老大一次,因此赢得了老大的信任,从被迫打工的牛马,变成了老大重用的干将之一。
结果今年,那老大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一批假钞,他将一部分分发给自己最信任的几个手下,让他们想办法把这些钱花出去。
罗山就是因此得到了部分假钞,虽然得了大笔的钱,但罗山知道这些钱非常烫手,因此不敢自己直接去花钱,而是想办法把钱散出去。
但终归还是被那个废物弟弟罗河连累,罗河本来就没有罗山那种心性,发现假钞之后眼睛都直了,哪怕有罗山再三的警告,他最终还是忍不住拿钱出去花,还买了汽车招摇过市,最终被公安发现,顺藤摸瓜找到了他们。
“你说的那个老大,他手里一共有多少假钞?”
“我不清楚,我每次去拿钱的时候他都是给我一个箱子让我搬回去,我没见过他全部的假钞,不过和我一样从他那里拿到假钞的手下一共有六个,我拢共拿了两千万,其他人肯定不比我少,老大那里,至少有个几亿吧。”
几亿,这已经是超出绝大多数人认知的数字了。
现在四九城的Gdp大概七百亿出头,比历史上同期要多不少,而市面上流通的现金要远少于Gdp的数字,比例大概是15%,也就是说四九城流通的货币总面额大概在一百亿左右。
这个老大手里如果真掌握了几亿的假钞,并且全部流入市场的话,必定会对市场造成巨大的冲击。
魏全涛越发感到事态的严重性:“那个老大和他的手下都住在什么地方?!”
“他们在……”
从罗山嘴里知道情报之后,魏全涛立刻组织公安对相关人员进行了抓捕。
因为这次案件牵扯到数额几亿的假钞,案情重大,魏全涛从各个分局调过来了总共上百名公安,组成多个小组同时对各个作案目标进行抓捕,在将大部分涉案人员都抓捕归案的同时,也查获了大量的假钞。
拿到那些堆积成山的假钞,就算魏全涛资历深厚,也感觉脑袋突突的,顾不得休息,赶紧对所有涉案人员进行了审讯。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查清楚假钞的来源,还有目前散出去了多少假钞,以及这些假钞的去向。
因为这老大的手下经营着多个地下赌场,他们就利用赌场的便利,故意在赌场里出老千让自己输钱,把那些假钞给散发出去。
总结多人的口供之后,魏全涛判断散出去的假钞大约有三千万,但假钞的具体去向却很难调查,因为去地下赌场赌钱的人本就龙蛇混杂,那地方又不可能做身份登记,就算那些看赌场的小弟能说出几个熟客的名字,但终究不可能通过他们找出所有人。
而那些假钞可能已经在市场上交易流通了很多次,更是无处追寻。
毕竟那些假钞虽然可以被验钞机识别,但目前华夏验钞机的普及率不高,而因为假钞本身制作精良,新钞又推出不久,老百姓还不够熟悉,不是专业人士的话很难分辨。
直接拿个几万几十万的假钞出来花目标太大,很容易被人察觉,但通过这数量庞大的赌徒将钱散发出去,真是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觉。
就算有赌徒发现了问题也不敢把事情揭破,毕竟他们赌博本来就是违法,走白道处理肯定不行。
那老大在黑道上又颇有势力,一般人玩不过他,就算发现自己赢来的是假钞,多半也只能打落门牙混血吞,或者想办法把假钞花出去,这样损失的就不是自己的利益。
这么算起来赌场还真是个散发假钞的好地方。
审讯室里,魏全涛把桌上的台灯直接照射在了老大的脸上。
“说!你到底是从哪里弄到的这笔假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