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胖子的话很直白，我却听得心惊肉跳。
在我的概念里，鬼魂也分好坏。
让作恶的鬼魂相残相杀，我能理解，也能接受。
若是不分青红皂白，让那些没做过恶的鬼魂相残...未免有些残忍了。
让我最难以接受的是加重鬼魂身上的戾气。
如何让鬼魂戾气加重？
无非是让它们心中生怨，心中生恨，但是能让鬼魂心生恨怨的方法还真不多。
一个死去的人、一个鬼.......还会在乎什么？
实难想象，还有什么样的事情能让鬼魂心生怨恨。
似乎知道我心中所想一般，大胖子深吸口气继续说道：“能让鬼魂生出戾气，无非是迫害它们家人，或者请来鬼魂生前最痛恨的人进行嘲讽...
小子，那个瘸子你也看到了，他之前是胖爷的下属，后来因为投靠孙家，胖爷一怒之下坐断了他的一条腿。
你要敢投奔孙家为虎作伥，胖爷说到做到，定会掰断你一条腿！”
胖子说的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听他的意思，瘸子是孙家的人？
呵呵……
我下意识抹着鼻子笑了笑。
死胖子，丫的居然敢威胁我！
我是受威胁的人吗？
“嘿嘿，胖哥放心就是，孙家做的事人鬼共愤、令人不齿，我羞于与孙家为伍，老子与孙家不共戴天！”
听我说的信誓旦旦，大胖子面色变得缓和，满脸横肉挤出笑容，眼中亦是多了一抹欣赏之意。
“希望你小子能说到做到，不是光嘴上说说。”
“当然，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比较明善恶、懂是非，心怀光明，为人正义...”
我拍着胸脯，说的大义凛然。
大胖子却是眼角直颤，直接打断了我的话：“那就好，那就好！”
接着又是板起了脸：“胖爷告诉你，孙家那帮孙子啊...”
或是大胖子看我比较顺眼，或是对孙家很不满。
不用我主动追问，他就讲起了孙家。
“孙家算是阴阳行当里面的后起之秀，前些年一直平平无奇，都是做些丧葬超度，看风水选墓地的小事，可谓低调至极。
可在三年前，孙家好似暴发户般异军突起，名声鹤立，并且还成立了一个名为阴阳斋的势力，所做之事与咱们清洁公司大相径庭。
三年时间，阴阳斋凭借魂火较多而且廉价的优势，挖走了咱们清洁公司不少人。
现在啊，胖爷管理的这家分公司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倒闭的风险。
你现在也是送阴人，必须得帮胖爷撑起门面....”
我看的出来大胖子心里很急。
可是着急没用，阴阳斋越发展越壮大，大胖子的这家分公司早晚都得黄。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别说是大胖子，就连清洁公司的总部人员也无能为力，能保住公司内的阴阳师不跳槽已经难能可贵了。
话到最后，大胖子又再三叮嘱我不要加入孙家，不要与孙家狼狈为奸...
看他一脸诚恳的模样，我实在不忍心骗他，于是口头保证几句便赶忙告辞离去。
多待片刻，多看大胖子那张胖脸一眼，我就有种莫名的负罪感！
出了清洁公司我没有直接原路返回。
在胡同里面徘徊良久，我才朝着胡同口走去。
出了胡同口，蹲在马路牙子上抽了根烟。
嘴里小声嘀咕：“那个瘸子明明跟我说了回头聊，他人呢？难道是被大胖子吓跑了？”
我不时看向左右，一根烟抽完，也不见那个瘸子的身影。
丢掉烟头正欲拦停路过的出租车。
“滴滴”两声，一辆白色面包车朝我按起了喇叭。
闻声看去，只见面包车上，一个脑袋从车窗探了出来，不是瘸子又是谁？
“小兄弟，还真是有缘啊！快，咱们上车聊！”
他边说边看向胡同，生怕大胖子会随时跑出来，连连向我招手，并打开了车门。
“有缘，还真是有缘！”
我淡淡一笑，迈步钻进了面包车。
瘸子踩着油门指了指前方道路：“咱们走远点，那个大胖子太他娘的难缠了，要是被他看到又得撵我！”
瘸子似乎没什么自尊心，对大胖子的忌惮毫不掩饰。
跟着又甩甩烟盒，甩出来一根烟递给了我：“呵呵，阴路上的人都叫我瘸子，小兄弟怎么称呼？”
“坟娃。”
？
瘸子瞧了我一眼，呲着黄牙笑道：“小兄弟，咱们虽然是走阴人，可代号也不能这么随意吧？不吉利，不吉利！”
吉利不吉利的，还不是自己说了算，没想到一个走阴人还会信这个！
我懒得过多解释，直奔主题问道：“你是孙家的人？”
瘸子“嗯”上一声，并未隐瞒：“这里的走阴人，大多都是孙家人，小兄弟看着面生，是从外地来的吧？”
我没有任何顾忌的点了点头：“不瞒老哥，我来阴山市，就是冲着孙家来的，老哥能不能帮小弟引荐引荐，让小弟也加入孙家？”
“这个嘛...”
瘸子锁起眉头，显得很是为难。
我懂事的从背包里取出一个袋子放在了挡风玻璃前。
“老哥，袋子里有十只孤魂，麻烦你帮小弟引荐引荐？”
瘸子看一眼袋子，双眼都闪出了精光。
可他的眉头却皱得更深了！
见此，我倒是犯了难，能看出来瘸子很心动，但他胃口同样不小。
我稍作犹豫，说道：“老哥，袋子里是我的全部家当，不过你放心，只要老哥能引荐一二，等我加入了孙家，以后必会十倍奉上！”
本以为瘸子是贪心，不料，他摇摇头苦涩说道：“小兄弟，不是老哥不想帮你，实在是...老哥无能为力啊！”
我问他：“为什么？”
“唉...”
瘸子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孙家送阴人太多，现在只拉拢阴阳师。”
闻言，我下意识说出了大实话：“就是孙家不稀罕送阴人了呗？”
呵...
瘸子发出了嗤笑：“何止是不稀罕，还有过河拆桥的苗头。
现在啊，孙家给送阴人制定了任务。
每个送阴人，每个月至少上交三十只鬼魂，否则就会被扫地出门。
若是送阴人吸收了足够的魂火，却没有燃起第二簇阳火的话，也会被当成废人扫地出门。
可哪有那么多鬼魂停留在阳间...就算有，也经不住这样抓啊！
老哥若不是经常守在大胖子门口买些鬼魂，怕是早就被孙家赶出大门咯...”
瘸子像是找到了发泄口，喋喋不休地倒起了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