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物？我听着像鱼。”
我这话说得收敛，但脑子里不可抑制地想象出了一个画面。
小时候看到过鱼塘抽水，数不清的大鱼在塘泥里头玩儿命的翻腾，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想着想着，又是“啵”的一声，接着就是泥水翻腾的声音。
“哦真的，还真是鱼，大的很，娘诶，看起有一米多长，长胡子的，应该是鲶鱼。”
泥水里的东西一折腾，那股腥臭味儿更加浓郁了，味道有点儿像街道边的积水里泡着脏泥和烂树叶。
鲶鱼生命力旺盛，能生存在这种地方倒是合理，也不知道是地下河跑出来的还是有人刻意投放在这里的。
“陈志，你看看这地方有没有什么洞口之类的，谁闲的啊跑这里头养鱼。”
“嗯我晓得，你放心嘛。”
陈志的胳膊上上下下地晃动着，也就一分钟的功夫，泥水里的鱼似乎被光亮惊扰了一样，把这烂泥塘搅和得咕叽响。
这动静不小，但并不剧烈，听着就像什么大家伙在泥水里悠然得翻着身。
我背着陈志下意识后退一步，里头的鲶鱼那么老大，我怕它万一突然发起疯来一尾巴抽我脸上。
可陈志却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呢喃：“不对，不止有鱼，还有人！鱼好像有两条，然后有两个……不对，三个人。”
就像是为了印证陈志的话，泥水翻涌的同时还伴随着两声轻吟，有点儿像平时在视频里听到的白鲸叫声，只不过小上许多。
“呕……天老爷……这还是人吗乌眼儿哥？身上黑黑亮亮，尖头粗脖子，两条腿差点就要长死在一起了，他们……他们在泥里面钻来钻去，看着还怪高兴，还看咱们呢。”
“不晓得为啥子，有点恶心，但是还……还有点好看。”
眼前的画面像是给了陈志不小的冲击，他说到一半儿还得抽空给自己顺顺气。
这下别说他了，我都有点儿膈应，泥塘里怪异的类人生物漫不经心地翻滚着，期间还漫不经心地注视着我们。
腥臭、滑腻又妖异，这要是不小心掉进进去非得洗秃噜一层皮不可。
我有点儿反胃。
“走吧，先不在这儿了，别介一会儿再爬上来。”
现在我们两边都是路，只能先选一个过去瞧瞧，就在我们纠结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声鬼叫。
“外江诶！”
那声音在右侧的岔路一闪而过，伴随着一阵脚步声很快就跑远了。
我心头剧震，卧槽，这不我儿子的声音吗？
“头子哥！他们下来了！”
陈志也是一阵激动，他拍着我的肩膀叫道：“快走啊乌眼儿哥，我们去找头子哥。”
不等他催，我转身就向右边跑去，可陈志却使劲儿拽住了我的衣服。
“左边啊乌眼儿哥，是左边！”
我脚下一顿，歪头去向他确认：“左边？不可能啊，我听见是右边啊！”
我说得肯定，可陈志同样确信：“不可能啊，我亲眼看到左边有人跑过去了，确实是左边。”
我眨了眨自己没用的眼睛，心里没由来的慌了起来，什么情况？我耳朵也不行了？
陈志怕我不信，又重复了一遍：“我真的看到左边有个人跑过去了，光溜溜的脑袋。”
我顿时心乱如麻，理智告诉我这里四通八达，在这种情况下眼睛更可靠，但我又很难抛弃自己的感官。
“啵，啵。”
又是几声水泡破裂声，紧接着泥水一阵翻腾，诡异的嘤咛声断断续续。
“我的个娘，它们这是要爬上来，跑吧乌眼儿哥！”
陈志在我后背上顾涌了两下，恨不得直接扬鞭打马。
我心一横，扭头往相反的地方跑去，这是陈志认准的方向，我决定听他的。
而我们走后身后的鲶鱼扑腾了几声慢慢的也就没了动静。
“停停停，乌眼儿哥，地上好像是有血。”
陈志喊得急，我一个急刹搓出去老远。
“这个血滴滴答答的，蛮远的嘛。”
我眉头一皱：“光头他们也有可能遇到这些东西，没准儿是受伤了。”
我忧心忡忡，猜测他的伤八成又在屁股上。
这地下没有信号，我们这么一顿跑，想跟他们碰面那是难上加难。
就在这时，我的耳朵动了动，有脚步声！
“有人！”
我先是一喜，以为是光头他们，可仔细一听又觉得不对，这脚步不疾不徐，各个都有条不紊。
这就有点不对了，光头他们几个脚步声一向乱得一批，更别说还有一条狗和一只羊呢。
诶，一想到乌云就更不对了，这大半天的他们带着乌云都没找我们，不合理呀，很有可能是因为自顾不暇，那更不可能这么悠闲了。
我赶紧让陈志找了个地方容我俩躲了进去，好在这墙上有个大凹坑，站两个人正合适。
陈志让我扶着他，自己扒在墙上偷窥外面的情况。
外头的脚步声就停在之前的泥塘跟前，接着就不动了。
我听到两个男人的对话声，内容十分简单，“有大货进来了？”“看看去，好玩儿了。”
就这么简单的两句话，夹杂着两声轻笑，说完还搓了搓手，听在我耳朵里总觉得莫名的膈应。
这时后背的陈志突然一个大动作缩了回来，还不忘伸出一只手来捂住我的嘴。
我俩默不作声一动不动，直到外面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他这才放松下来。
那些人选择了与我们完全相反的方向。
“吓死我了，差点被他们发现，我都要以为是那些鱼告密！乌眼儿哥，又是那些穿黑衣服的人！刚才他们现在泥潭面前站了一会儿，有一条人不人、鱼不鱼的东西往岸上吐了个东西，但是我看不到。”
“看不到就不勉强了，不知道他们说的大货是咱们，还是光头他们。”
陈志一甩后背的背包：“管他的，反正不是好事，那我们是跟上去，还是先找头子哥？”
面对这个问题我的重点却一下子跑偏了，刚才陈志一不小心将背包带子甩在了身后的墙上，竟然是一声闷响。
这声音听着可不像实心的呀。
我伸出手指轻轻扣了两下，空落落的。
陈志一下不说话了，瞬间领悟我的意思。
我俩上上下下摸了摸，这不到一米宽的墙壁似乎是在木板上抹了一层黄泥。
不仅如此，我甚至觉得手底下的墙面在微微晃动。
“诶？头顶有个洞洞。”
这时陈志又有了新的发现，他伸手上去摸索了几下，很快眼前的门突然松动，一股清凉的气息涌了出来。
这味道可比我们这边儿好闻多了，一股子檀木香气。
“乌眼儿哥，这里面有一条三米多宽的沟沟，对面有一个洞洞。”
陈志几乎是捂着嘴在说话，把声音压到最低。
可他话刚说完，对面那神秘的山洞却突然传来一声高喊。
这声音似乎充满愤怒和压抑。
“呀，是容远小帅哥！”陈志立刻说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