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枝虽还在为他方才的嘲笑行为气鼓鼓的,可眼下这阻止他乱说话的名正言顺的机会,她又舍不得放过。
不是,才不是想趁机亲近!
她在心里拼命辩解,她没办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混蛋再学她那些丢人的话吧?
所以,虽然很生气,虽然撅着嘴,但她还是一脸不情愿地凑过去了。
我是迫不得已!
直至唇瓣相触的瞬间,她的脑海里都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费少这次倒没辜负她的良苦用心,没再故意躲开,反倒像真没反应过来似的,被她结结实实地偷袭成功。
甚至还配合地闷哼一声。
“唔……”
当然,配合的戏码点到为止,下一秒就轮到他掌握主动权。
他松开了钳住对方的手,
一只手搂住她,掌心贴着她的后背,贴着那细腻的肌肤与升温的体温,
另一只手轻轻顺着她的狐耳摩挲,惹得怀中人发出一声软乎乎的呜咽,吻得愈发投入。
而怀中骄人呢?
她没力气着呢,怎么反抗?
只能乖乖地靠在他怀里,那推拒的动作都软得十分像撒娇。
直到她呼吸渐促,费少才稍稍退开。
沈曼枝猛地吸了口气,张口就炸:“你个骗子!”
“什么骗子?”
“我怎么感觉没有力气!你是不是骗我,说我的伤已经好了?然后趁我没力气时欺负我?”
她撒了谎,实际上她的身体好得不行。
她也心知那混账知道。
她本以为费少会急着辩解,没想到他竟然笑得十分坦荡,直接大大方方地承认:
“是,我就是骗你。我就是想趁你没力气,好好欺负欺负你……而且,也只有我能欺负你。”
“你!”
面对着强势的宣称话语,
她慌了。
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半天想不出反驳的话。
这混蛋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才,才不要呢!我才不会被你欺负!”
她慌慌张张地找补,
“不不不,我说的是,你要是敢欺负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不对!我沈曼枝什么时候被人欺负过了?你别痴心妄……”
她的话还没绕明白,费少就像没听见似的,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沈曼枝瞬间僵住,片刻后才回过神来自己应该怎么反应,
接着她像被烫到般,慌忙抬手在额头上来回擦拭,恨不得把那片皮肤搓红。
费少看得好笑,故意揶揄道:“怎么?这都要抹掉?我的吻就这么见不得人?”
“废话!被你这混蛋亲到,脏死了!当然要擦干净!”慌乱的她连声音都在发颤。
“哦?那刚刚迫不得已亲到嘴的呢?是不是也脏了?”
像是被他猛然点醒,沈曼枝猛地回过神来:“对!当然脏!”
话音刚落,她就对着空气“呸呸”吐了两口,可除了唾沫星子什么都没吐出来,模样又急又傻。
费少忍着笑不点破,反而往前倾身,坏笑着威胁:“别吐了,再吐一次,我就再亲你一次,亲到你没吐为止。”
果然,听了这话,沈曼枝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马上就不吐了。
“恶少!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屈……唔!”
她的“服”字还没说出口,费少就趁她不备,低头又偷吻了她的唇。
这次的吻比额头那次更久些。
分开时,沈曼枝气得眼眶都红了,抬手就要去捶他:“你个卑鄙小人!说话不算数!我都不吐了,你怎么还亲!”
“这是补上之前的。”费少睁眼说瞎话,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谁让你刚才吐掉了一部分,我不得补回来?”
费少他睁眼说瞎话,就是想欺负欺负她而已,随便找了个借口。
可沈曼枝没听出来,急着辩解:
“我之前根本没吐到!我就是装装……”
话到一半突然卡住,意识到自己漏了嘴,慌忙拐了个弯,
“我不管!我绝对不会再被你欺负了!”
“嗯嗯,你说得都对。”费少敷衍地点头应和,话锋却突然一转,抛出个重磅话题,“对了,你觉得我们的孩子,要叫什么名字好?”
沈曼枝还在默默地回味着(x)
忍受着(√)口中独属于这流氓家伙的味道,
乍听这话,猛地一惊。
“谁要和你生孩子了?!”
“你啊。”费少俯身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唇,“我都要欺负你了,万一有了孩子,总得起个好听的名字。”
欺负在这里显然是另一层意思。
这声欺负咬得格外暧昧,沈曼枝瞬间明白过来,气得去捶他的胸口:“混蛋!我没同意你欺负我!”
“我都是混蛋了,哪还用等你同意?”费少抓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你只需要迫不得已地接受就行。”
“那我要是不接受呢?”
“所以才叫迫不得已啊。你要是心甘情愿接受了,那还叫什么迫不得已?”
“要不是我受了伤,你根本得逞不了!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
沈曼枝的骂声里听起来没多少火,反倒像带着点娇嗔。
在两人日渐默契的相处里,这些骂词不知何时竟成了别样的调情。
费少也不恼,顺着她的话往下接:“好好好,我是卑鄙小人,那你就是卑鄙小人的孩子ta妈。”
“谁是孩子妈!你就算欺负我,我也绝对不会生孩子!”沈曼枝炸毛似的反驳,可耳尖的绒毛却悄悄耷拉下来。
事实上,今天她特别容易中招。
“你要把ta打掉?”
“我干嘛要打掉?”
见他面色古怪,沈曼枝慌张找补,
“哼,你当我好欺负的吗?被欺负完了,还默默地去打掉?我才没那么傻!我要是真怀了,以后就把他生下来,然后把你欺负我的仇都报在ta身上!”
费少配合地脸色一变,语气都急了几分:“别啊!这可是狐族唯一的传承,你也舍得?”
“传承又怎么样?”见他真慌了,沈曼枝瞬间扬眉吐气,舒服地松了口气,“谁让ta是你的种!这下还敢随便欺负我吗?”
“你尽管报复。”费少却突然笑了,伸手捏了捏她泛红的脸颊,“反正ta也是你的孩子,我不信你真忍心。”
“怎么不忍心?我这是报复!报复哪有不忍心的道理!”
“没事,被欺负的是ta又不是我。”
费少摊摊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个无耻混账!”
沈曼枝气得去捶他,拿孩子威胁这招彻底失效,让她又气又无可奈何。
哪有当爸的这么无所谓的?
费少抓住她的手腕,眼底的笑意渐深,话中带着强硬的温柔:“我要开始‘欺负’你了,愿意吗?”
沈曼枝猛地别过脸,耳尖却悄悄泛红,嘴上硬邦邦的,手却没挣开:“我要是说不愿意呢?”
“嘿嘿,晚了!我是坏人,坏人可不在意你愿不愿意!”
“哼!那我下半生就一直缠着你,死都不放!”
洞外是山间的狂风大雨,洞内却暖得发烫。
费少没再多说,掌心轻轻一用力,便将她稳稳按倒在铺得厚实的草垫上。
草叶被压得发出细碎的沙沙声,恰好掩去她喉间溢出的半声轻颤。
火光勾勒着她泛红的眼尾与紧抿的唇,狐耳上的绒毛被映得格外柔软。
两人早已坦诚相见,无需多余的准备,只余下彼此交融的心跳声。
明明许久没添柴火,他们却半点不觉得冷,只觉得浑身都在发烫,连空气都弥漫着草木清香与彼此气息交融的暧昧味道。
情到深处,所有的傲娇与试探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最本能的亲近与悸动,一切都顺其自然地往更深处蔓延。
她头顶那对狐耳,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栗,每一次抖动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像是突然出现一般。
不知何时,费少的眼前多了一抹灵动的雪白。
一条蓬松的狐狸尾巴从她身后悄然舒展开来,尾尖泛着淡淡的粉,与头顶的狐耳相得益彰。
尾巴上的绒毛比狐耳更厚实柔软,像上好的雪狐裘,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扫过他的手臂,带来细腻的痒意。
沈曼枝此刻还没察觉这异样,满脑子都是被欺负的气恼,却又不肯乖乖忍受。
当然,她也不是被欺负了就默默忍受的性子,除了最关键的时刻,她的话里话外刺头可不少。
“臭流氓,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发现你怎么这么喜欢装傻?
我伤没好你不会不知道吧?
既然知道的话,为啥你还做得那么过分?我就彻底任你摆布了是吧?
你数数,一共几次?”
她咬着牙,语气里满是嫌恶,偏偏眼尾泛红,那股又凶又软的反差,一脸嫌恶的语气居然让费少有了一种新奇的感觉。
欺负起她来也更起劲了。
“还,还来?
……”
偶尔她情动时绷紧身体,尾巴会下意识圈住他的腰,将两人缠得更紧,
那尾巴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会在她羞恼时轻轻拍打草垫,也会在她沉溺时软乎乎地贴在他身上。
许是过于沉浸,沈曼枝过了许久才在一阵慌乱中触到身后的异物,瞬间僵住:
“等等!这是什么?你停下!”
可她此刻身处弱势,哪里有说停的权力?
费少逗她:
“怎么?现在知道反抗了?之前可不是这样。”
“哈?什么叫我没反抗?我之前又不是没反抗过?有用吗?明明你更来劲了吧?”
眼见这臭流氓没有停的意思,沈曼枝反倒先松了口气。
反正狐尾的事也不急在这一时,等这混蛋折腾完再说也不迟。
她干脆放弃了挣扎,只在气鼓鼓地放狠话,身体却诚实得很,连狐尾都缠得更紧了。
洞内的暖意愈发浓重,柴火的噼啪声、窗外的风雨声,都成了这暧昧氛围的背景音,将两人彻底包裹其中。
……
沈曼枝做了一个梦,雾霭弥漫的光影里,立着个面容模糊的女人身影。
她下意识加快脚步走近,那抹身影渐渐清晰。
是妈妈!
“妈妈!”
沈曼枝鼻尖一酸,像小时候那样扑进那温暖的怀抱,感受着熟悉的手掌轻轻抚过她的发顶,
连带着头顶那对狐耳都舒服地耷拉下来,蹭了蹭妈妈手掌,
尾巴也不认后,一个劲地往前靠,也希望能被妈妈摸摸。
“妈妈,我能延续族群了!”
她仰起脸,像只邀功的小狐狸,眼底闪着亮闪闪的光,连狐耳尖都透着得意,“我找到能和我生小狐狸的人了!”
可妈妈却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弯着温柔的弧度,嘴唇一张一合似在说着什么,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沈曼枝虽然听不到,但她知道,
妈妈从来不在乎什么狐族传承和族群延续,
妈妈唯一的心愿,从来都是她能卸下所有包袱,
好好活着,活得幸福。
她还想说什么,
可妈妈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缕轻烟,在她掌心缓缓消散。
“妈妈!”
沈曼枝慌忙去抓,指尖却只攥住一把冰凉的空气。
就在她鼻尖发酸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脆生生的“妈妈”,奶气的嗓音像颗甜枣砸进心里。
沈曼枝猛地回头,就见个小女孩朝她跑来,小脸模糊却笑得格外甜,而女孩身后不远处,站着含笑望着她的费阳耀,
晨光落在他身上,暖得晃眼。
哼!
坏人!
梦醒。
火堆早已经灭了,草被盖在身上。
但是……
“臭混蛋?”
她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山洞里只有回声在荡,没人应答。
“混蛋!”
还是没有应声。
她慌忙坐起身,环顾空荡荡的山洞。
没人。
费阳耀好像不在?
他去哪了?
“费阳耀?你在吗?”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撑着草垫起身时,才发现身上穿的还是来时那套衣服,布料柔软干燥,带着柴火烘过的暖意。
这细微的暖意让她悬着的心稍稍落地,可狐耳依旧紧绷着。
这混蛋到底去哪了?
是去捡柴火,还是出了什么事?
这小狐妖心里竟默默把这里当成家,还想着他会捡柴火续火。
她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朝洞口走去。
外头的雨已经停了,阳光倾泻下来,映亮她的身影,
也映亮了远处那个正疾步靠近的,
熟悉的
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