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擦干就回去吧，奶茶别忘了点，付款截图别忘了发给我。”
冯若瑶走后，我不紧不慢的打开了码头酒吧的资料文件，再次仔细的翻看起来。
之后的时间我简单的拟合了一份合同，我并不指望着第一次见面就完成合作，当然这也是没什么可能的。所以我并没有给出什么有效的足够诱惑的条件，这次见面我需要知道码头酒吧的需求，他们购置酒水的准备资金是多少，有没有长期合作的想法…………
不仅如此，有时间我还得去一趟酒厂，白酒的话厂子里面有不少老师傅不光是我，就连周姐都很放心。只是啤酒厂最近有些不太理想，出酒率比前一年低了不少，厂里面的师傅也找不出毛病，也不知道最近怎么样了，但是最近还在持续的走订单，所以我想着问题应该不是很大。
因为晚上我让橘子妹妹帮我约了他们的老板，时间地点我都还不知道，所以我得在下午留出足够的时间。毕竟是在饭桌上，而且第一次见面还是不能空着手去的，拿两件我们公司的酒，再整点儿好烟好茶。送太贵重的东西肯定不太行，人家收不收是一码事，关键是公司又不给我报销，我要是买特别贵重的东西送人，那我不就成冤大头了嘛。
正在我思考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总监打来的电话。
我掏出手机一看屏幕，眉头下意识拧紧，手指在接听键上滑了一下，把手机贴到耳边。
“来我办公室一趟。”
总监的嗓音透过听筒炸进来，语速快，声调硬，我张嘴刚想应声，那边已经“嘟”地挂断。
我把手机重新揣回兜里，肩膀沉了沉，心里嘀咕：他跟我打电话用普通话，还挂得这么快，屋里肯定有人。
我抬脚往总监办公室走，鞋底在地毯上压出轻微的嚓嚓声，走廊灯照得我影子一长一短。
到了门口，我停了两秒半，抬手。
“咚咚咚。”我敲响了总监办公室的门。
指节刚离开门板，就听见里面“进来”两个字劈头甩出来，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我推开门，一股热气混着烟味扑面而来。
我快速扫一眼：两人并排坐沙发，一人站着，身子前倾，正冲总监抬嗓门，总监背靠椅子，领带扯松，额角一层细汗。
我感觉总监好像是吵不过他们才把我叫过来的，所以我得打断他们，让总监喘口气。
我轻轻吸了口气，嗓子先清了一下，脚往前迈半步。
“总监，您找我？”
我语气尽量平稳，眼睛看向总监，余光却注意着站那人挥舞的手势。
“废话，不找你给你打电话干什么？”他一句话顶回来，手朝我挥了挥，又指向那三个人，脸色发黑，嘴角往下撇。
“这些都是啤酒厂的人，他们酿不出来酒不去找总裁反而在我这里瞎闹，还不让你卖酒了，你说说这是什么事儿啊？你来的也正好，反正最近几个大单子都是你签的，你和他们去外面好好聊聊。”
总监说完端起杯子猛灌一口，水洒了一点在衬衫前襟，他也顾不上擦，只把空杯重重放回桌面。
我听完总监说的话之后，几乎是愣在了原地，跟我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也能赖着我，这是既把我当成生产队的驴，又把我当成拉磨盘的驴，反正都是畜生。
我嘴角动了动，没发出声，只感觉后槽牙咬得发酸，肩膀僵着，手指下意识抠住裤缝。
“还愣着干嘛，把他们请到你办公室聊去！”
总监又吼一句，眼睛瞪圆，手朝门外一指，脖子上的青筋隐约浮现。
“哦哦哦，好的。”我连忙点头，嗓子发干，转身时深吸一口气，把呼吸调到正常频率，脸上挤出个客气表情。
“几位这边请。”说是请，但明明就是我把他们三个推出去了。
我侧身让出门口，手掌朝走廊方向伸，指尖刚碰到站那人的胳膊，就感到对方肌肉绷着，我加了点力道，半引半推地把人带了出去，顺手把总监的门轻轻带上。
我把三人领进自己办公室，顺手把门带上，回头时脸上已经收了客套。
“坐。”我指了指沙发，自己先拉了椅子坐下，掏出手机按下录音，“出酒率到底多少，直接说。”
啤酒厂带头的姓刘，生产科长，他把公文包往腿上一搁，声音发闷：“设计产能每天一百二十吨，实际只能出九十五吨，你们销售部一口气签了一百五十吨的日供，机器连轴转也灌不满，工人连上十六小时，加班费一分没有。”
我皱了下眉，翻开手里的排产表：“我谈的单子什么时候是让你们一次性交付了，哪次不是分批交付？”我的语气不是很好，因为我从他的话中听出来他好像是想要涨工资，但是又不敢自己去跟领导说，就过来我们部门闹事儿。
“这批单是分批交付，又不是一天就要全拉走，你们不会调班次？！”我的右手用力的敲击着桌子，清脆又响亮，足以代表我的态度。
“调了，四班三运转都顶不住，”刘科长从包里甩出一张打卡记录，“上周六全厂连轴，夜班到早上七点，人刚走又被叫回来，午饭都是蹲罐区吃的，再这么干要出事故。”
我扫了一眼考勤，上面密密麻麻的连班红字，抬头看他：“你们没向生产副总提增产申请？”
“提了，被驳回，说成本超预算。”刘科长嘴角一撇，“本来出酒率低我们就忙不过来，结果你们销售部还在接大单， KpI 全算你们头上，我们干活的连餐补都不给。”
我沉默两秒，这次问题不给他们解决，他们是不会消停的，所以我得想个办法让他们妥协。
本来出酒率低就是他们的问题，公司里不派人去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反倒来公司闹来了。
但现在的场景，为了避免发生什么意外，我只好暂时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