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言冉静拨电话的手都在颤抖。
她从来没想过，哪天于况会比她先离去。
不，还没到这地步......
他一定会没事的......
于盛办公室的电话没人接。
可言冉静等不及了，将在屋里睡着的于昶交给李婶子帮忙看着，她二话不说，骑上自行车就要往医院赶。
门口还被谢迪安和派出所的人把守着，言冉静说明了缘由，对方看了她一眼，还是给她放行了。
莫十九站在树底下，看着远去的言冉静，若有所思。
这时，邓建成等人走过来对她说，“队长，这边的剩下的事情他们能处理，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莫十九看着还大亮的天空，笑道，“今天都惊蛇了，当然要继续将蛇都收走。”
却没想到，谢等离突然黑着脸走过来，将莫十九拉到一边，说，“小妹，今天你的行动涉及的人员太多，秦师长刚传话过来，说让你悠着点，先休息个两三天。”
莫十九一愣，不解地问，“为什么？这些人不将他们一网打尽，那接下来的那三个帮派，万一让他们有了警觉心怎么办？”
谢等离轻叹一口气，“他让你有空去找他一下。”
不说怎么找，如何找，就简单地找一下。
莫十九觉得自己被秦海做局了。
今天的收网行动她可是跟秦海报过备的。
本想一鼓作气，趁着明天天明前处理完这一连串毒瘤的。
现在要她收手？
莫十九贼贼地说，“二哥，俗话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趁火打铁，他事后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责怪我吧？”
谢等离无奈，“小妹，要不你还是先见他一见？”
反正都是几分钟的事。
莫十九挠头，看了眼还在等她答复且兴致勃勃的宋奕等人，无可奈何地点点头，“行吧，那我就先去说服说服......”
“哦，对了，秦师长说他在办公室等你。”谢等离赶紧补充。
莫十九瞪了谢等离一眼，“所以，二哥，秦师长这是赌定了我会去找他。”
谢等离苦笑着点头，“小妹啊，这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也是秦师长找小妹的棋子。
还是明棋，不得不屈服的那种。
轻轻拍了拍莫十九的肩膀，指了指左侧的办公室说，“走吧，我给你打掩护。”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莫十九还能说什么？
只能先去跟宋奕他们打个招呼，就跟谢等离走向左侧的办公室。
秦海看到莫十九的突然出现，脸上的笑容有些廉价。
莫十九不明白秦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直接问，“秦师长，你这有点不厚道哎。”
“你明知现在是行动的重要时期，突然间把我叫来，究竟为了什么？”
“秦师长，你不会真的觉得我们今天这么大的动作，打击了两个天龙帮和熊牛帮之后，剩下的千狼帮他们会什么风声都收不到，束手就擒等我们三天后上门吧？”
这样，也太低估人性了吧？
秦海笑了笑，用搪瓷杯给莫十九冲了一杯茶，说，“年轻人，急什么急？”
“他们会不会束手就擒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你今天搞这么大的阵状，不好解释啊。”
莫十九蹙眉，“秦师长，当初我们可是说好的，我只管勇往直前，善后的工作你会安排好，如今你跟我说不好解释？”
“有什么不好解释的。”
“而且我跟你说，今天的所有行动我都没出手，都是宋奕他们几个人的功劳。”
“你可别把什么锅都往我身上套，我可不背黑锅。”
秦海一副让她稍安勿躁的样子，“都让你不要着急不要着急，你就噼噼啪啪的说一大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我不是不让你勇往直前，也不是不给你善后，而是现在上面的意思是让你缓一缓。”
“你想啊，京市五大帮派，他们平时作恶多端，我们会抓一个放一个吗？”
“这不可能的。只是雷霆行动太耀眼，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秦海这说得莫十九更不解了，“所以，秦师长你的意思是，真的放任剩下的三个帮派？让他们好有时间逃跑？”
民不跟官斗，是自古以来亘古不变的真理。
这些帮派，就算平时再怎么嚣张，在政府大力出击的情况下，他们该不会真的傻到，以为他们真的能继续无法无天下去吧？
若等天龙帮和熊牛帮，都被政府打击到完无体肤的消息彻底传出去，那剩下的千狼帮、虎豹帮和飞鹰帮，还会坐得住脚？
他们不连夜收拾包袱走人，莫十九都敬他们是条汉子。
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秦海看不懂？
秦海明显被莫十九看他像看白痴的眼神愣住了，无语道，“莫队长，你怎么不理解我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是，剩下的三个帮派，你不能这样子大动干戈地出手，尤其是出动那么多人手。”
“你看看你，连纺织厂都敢大白天派人去全厂搜查，最后还让那厂长气急被救护车送走......”
“这样，不好看。”
这下轮到莫十九愣住了，什么叫这样不好看？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秦海轻叹一口气，压低声音说，“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剩下的什么千狼帮啊，虎豹帮啊，飞鹰帮什么的，你可以悄悄动手，但是大部队，只能缓缓劲后再行动。”
说完，秦海清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说，“咳咳，我这意思你听懂了吗？”
见莫十九一副呆愣的样子，秦海不得不轻笑道，“放过为非作歹的人，是不可能的。”
“让他们逃跑，更不可能。”
“莫队长，我觉得你们0783完全有能力将他们控制住，让他们无处可逃，只待时机成熟，然后连根拔起。”
“莫队长，你觉得呢？”
莫十九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端起陶瓷杯喝了一口。
唉，这茶真苦涩。
下次还是给他带些好茶叶吧。
站起来，无语地瞥了秦海一眼，说道，“秦师长，我没想到你竟是这样子的人。”
说什么场面话呢，原来是来给她支小招的。
“好的，我知道了。”
放下搪瓷杯，莫十九瞬间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