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那一旁的齐一开口问道:“敢问老伯,您家公子不过是前去做工,他怎会遭遇如此怪事?”
只见那老汉重重地叹了口气,满脸愁容地回答道:“唉,这位小哥!实不相瞒,并非仅是小儿未能归家,而是所有前往修筑戊房之人皆杳无音讯!”
闻听此言,齐一他们三人皆是惊愕不已,秦本允更是迫不及待地追问:“竟然会发生这般怪事?那你们家属可曾向官府报案?”
那瘸腿老汉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着说:“我们又何尝不想呢!此次派往修建戊房之事,原本就是官府所征调,但当我们前去问询时,那些官家老爷们却一口咬定是这些苦力难耐艰辛,擅自逃离工地,此举被视为逃避徭役之罪!不仅如此,说还要牵连我们全家受罚......”
“简直荒谬至极!”未等老汉说完,秦本允便怒不可遏地打断他的话,义愤填膺地吼道。
然而,与秦本允的反应截然不同,听了老汉这话,齐一则始终保持缄默。
只因为依据《大明律》规定,如果真如官家所言乃是逃役之举,那么其家人的确可能要受到连坐惩罚。
就在这时,沐心开口说道:“老人家,您别担心,我们此番前来,正是要去那皇台山。届时,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或许能够助您一臂之力,帮忙寻找一下您失散几年的儿子。只是不知,他姓甚名谁呢?”
听到沐心所言,那老汉显然有些吃惊,愣了片刻后,才赶忙追问道:“二位公子与这位姑娘竟是打算前往皇台山吗?”
“对,正是如此!”沐心说道。
那秦本允听后也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肯定的道:“没错!我们此去,亦是为了寻访亲友!”
然而,那老汉却连连摆着手,神色慌张地劝道:“快快折返吧!现今的皇台山已遭官府封禁,莫说登山游览,哪怕仅是稍稍接近一些,都是绝无可能之事啊!”
闻得此言,在场的三个人皆是一惊,尤其是齐一,更是迫不及待地追问:“这究竟是缘何缘故呀?”
只见那老汉长叹一口气,缓缓答道:“其实,早在整整一年之前,官家便曾颁布过一则通告。其大致意思乃是,需对皇台山设防,加强戒备,并明令禁止任何人擅自踏入此地,违者严惩不贷,格杀勿论!”
秦本允不禁骇然失色,惊愕地反问:“莫非连前去观光赏景之人,也难逃死罪不成?”
老汉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没错啊!从一年前开始,那个地方就绝对不能再踏足了!我还听邻居讲起过,曾经有一些附近的猎户因为追逐猎物而追到了山脚下,被官府捉了,结果虽然没有丢掉性命,却也遭受了一顿毒打的惩罚!”
听到这里,齐一的眉头紧紧皱起,陷入了深思之中。
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来,开口向那位茶倌询问道:“老丈,请问贵宝地是否曾经遭遇过蒙古人的侵袭呢?”
茶倌缓缓地摇了摇头,回答说:“老汉我已经活到六十有三了,这辈子从来都没有亲眼目睹过蒙古军队攻打到我们这儿来!只是近年来,那些鞑靼人和瓦剌人时常会跑到几百里外的边界地带大肆抢掠、纵火杀人,这种情况倒是确凿无疑的事实!”
齐一微微颔首,表示知晓此事。毕竟这件事不仅居住在这里、且距离边疆较近的人们有所耳闻,就连远居岭南地区的他们也是略有听说过的。
然而,当得知那座皇台山竟然已被官府封锁,禁止任何人接近时,一旁的沐心顿时焦急万分起来。
她忧心忡忡地想着自己的祖父,大巫沐登此刻可能正身处险境之中,心中无比挂念与担忧,这时候恨不能立刻登上皇台山去寻找他。
但现在竟然被告知无法上山,沐心自然愈发焦躁不安起来。
她紧紧地皱起眉头,目光来回扫视着齐一和秦本允两人,心中暗自纳闷:“齐大哥和秦大哥两个人怎么如此淡定从容?难道真就不担心接下来去皇台山调查的事情吗?”
然而此刻他俩仿佛完全没有把眼前的困境放在心上似的,脸上始终挂着一副若无其事、悠然自得的神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三人享用完热腾腾的茶水后。只见秦本允掏出六枚铜钱递给那位老汉,并微笑着说这是茶钱。
可谁知那老汉竟然执意不收,嘴里还嘟囔道:“不行啊客官,您给多啦!俺说了这茶只收五个铜板儿呢……”
面对老汉的固执己见,秦本允倒也并未强求,而是爽快地收回一枚铜钱。
然后他又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摸索出一小块银锭来,轻轻放在老汉手中,柔声道:“老人家,这点碎银您拿着吧,就算是晚辈送给孩子们买几件新衣服穿,也好让他们过个暖和年吧!”
话音未落,那老汉明显愣住了片刻,随即便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急忙摆手拒绝道:“哎呀呀,这可使不得呀小哥!咱家里虽说穷些,但靠着老汉和我那老婆子,每日熬煮这些茶水售卖所得的些许收入,勉强还是能够维持生计并将俩孩子拉扯大的,实在感激不尽,小哥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言罢,老汉赶忙向秦本允以及齐一他们深深鞠了一躬,表示谢意,同时坚决不肯接受那块银子。
齐一也跟着说道:“老丈,您就别再推脱啦!这些银两都是特意留给令孙的呢!”
他们的语气诚恳而坚定,让人无法拒绝。
站在一旁的沐心也附和道:“是啊,老人家,您还是收下吧!我们只是想表达一下心意而已。”
她微笑地看着老汉,眼中同样满是善意和真诚。
听到三人如此坚持,那老汉终于不再推辞,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从秦本允手中接过了那些沉甸甸的银子。
他激动得连连鞠躬致谢,表示自己从未见过如此慷慨大方之人,并对齐一等三人千恩万谢不已。
目送着齐一等人翻身上马,渐行渐远时候,那老汉突然心急如焚起来。
他急忙挥舞着手臂,大声呼喊:“两位小哥、姑娘啊,请留步!前方不远处便是巍峨耸立的皇台山,但那里实在不宜前往啊!”
齐一转过头来,微笑着安慰道:“多谢老丈提醒,不过您尽管放心好了,我们只是打算在山前随便逛逛,绝不会贸然登山的!”
说完,他们三人还向那老汉挥挥手示意道别。
见到齐一如此说来之后,那茶倌老汉稍稍松了口气,但仍显得忧心忡忡。
他默默地注视着齐一一行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远方,心中暗自祈祷三个年轻人一路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