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云却微笑着婉拒了：“不用了外婆，今天外公最大，我就是个小辈，跟表姐表哥他们坐一桌就好，自在。”他指了指旁边那桌基本都是年轻人的桌子。
陈欣表姐也在那桌，见状连忙打圆场：“是啊奶奶，让表弟跟我们坐一起吧，我们年轻人有共同话题。”
外婆还想说什么，霄云已经礼貌地再次点头致意，然后自然地走到了年轻人那桌，找了个空位坐下，甚至还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仿佛只是参加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家宴。
整个宴会厅的目光，或明或暗地，都聚焦在了这个空手而来、且执意坐在“小孩那桌”的年轻人身上。
气氛，在热闹的寿宴背景下，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微妙。
而霄云，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目光平静地望向主位上那位今天真正的主角——他的外公，眼中带着晚辈纯粹的祝福。
宴会厅内，灯火辉煌，觥筹交错。尽管气氛看似热烈，但好几道或明显或隐蔽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独自坐在年轻一辈那桌的霄云身上。
这些目光中，有好奇，有探究，更有几分难以掩饰的、想要攀附结交的热切。
霄云如何能感觉不到？他心下明了，今天这满厅的宾客，恐怕十有八九是冲着他“霄公爷”的名头来的。
若不是寿星外公还坐在主位上，这些人怕是早就按捺不住，端着酒杯过来“敬仰问候”了。
对于这些掺杂了太多功利目的的关注，霄云只当是清风拂面，浑不在意，自顾自地品尝着刚刚端上桌的菜肴。
同桌的其他几位表弟表妹，似乎被他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气场震慑，显得有些拘谨，不怎么敢主动跟他搭话。
唯有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表姐陈欣，依旧没什么顾忌，此刻正用一种混合了八卦和戏谑的异样眼神，不停地在他和对面的某个方向之间来回扫视。
霄云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咽下口中的食物，无奈地低声道：“喂，你干嘛？答应你的米其林三星终身VIp卡，回头就给你办好，还能赖账不成？”
陈欣凑近一些，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促狭：“不是礼物的事！我说表弟，你从进来开始，眼神就老是往对面那个穿粉色裙子的女孩子身上瞟？啧啧，我可告诉你，我那几个表嫂个个天仙似的，对你又是一片真心，你可不能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啊！”
霄云闻言，差点被口水呛到，没好气地抬手就轻轻拍了一下陈欣的后脑勺：“我靠！陈欣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那种人吗？我看的是她后面，那个端着托盘准备上菜的服务员！”
“服务员？”陈欣眼睛瞪得更大了，表情夸张，“不会吧，不会吧表弟？你这口味……也忒独特了点吧？那位阿姨看起来都快跟我妈一个年纪了！”
“砰！”霄云这次下手稍微重了点，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哎哟！”
陈欣捂着额头，龇牙咧嘴，“霄云！我可是你表姐！你再动手信不信我还手了？” 霄云挑眉，带着点挑衅：“哦豁？你还有理了？来，你还个手我看看。”
他话音未落，陈欣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低头就咬了下去，当然，没真用力。 “嘶——我靠！你还真属狗的啊？松开！”
霄云夸张地抽着气。
陈欣松开口，得意地扬起下巴：“咬死你算了！看你回去我怎么跟嫂子们告状，说你参加外公寿宴都不老实，盯着人家服务员阿姨看！”
霄云简直要被她的脑回路气笑：“你这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牌子的浆糊？我是馋人家吗？我是看她手里端的那几道硬菜什么时候能上到我们这桌！这都开席多久了，光上些凉菜点心，顶饱的吗？”
陈欣这才恍然大悟，扭头看向主桌那边，果然，几位长辈还在互相敬酒寒暄，场面话一套接一套，上菜的节奏自然就慢了下来。
“哦~原来是这样。表弟，你是饿了？”
霄云白了她一眼：“这不是废话吗？为了这顿，我特意空着肚子来的。”他心里补充道：要不是给外公面子，谁乐意来参加这种应酬意味大于亲情团聚的宴席。
又过了十几分钟，主桌的流程总算走得差不多了，服务员也开始陆续将热菜端上各桌。
霄云也顾不得什么形象礼仪，菜刚放到转盘上，还没转稳，他就率先伸筷子夹了一大块红烧肉放入碗中，吃得那叫一个实在。
陈欣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觉得好笑，又想起一事，小声问：“表弟，你给外公准备礼物了吗？我看你刚才进来空着手的。”
霄云头也不抬：“没有啊。”
陈欣顿时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就我们家没准备呢。我爸妈说了，自己家人，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心意到了就行。”
霄云“嗯”了一声，随口道：“哦，你表嫂们送了，我过来的时候顺路放家里了。”
一边吃着，一边偶尔跟陈欣聊几句，有时也会插话问问旁边表弟表妹们的工作或学习情况。
听着他们聊着时下流行的网络用语、新出的游戏、娱乐圈的八卦，霄云偶尔会有些恍惚，感觉自己似乎与这个时代有些脱节了。
毕竟，他的生活重心早已不在这个层面，武陵府和大唐那边的经历，塑造了截然不同的他。
他抬眼扫视这个包厅，一共摆了六桌，除了他们这几桌，靠近门口的地方还预留了两张空桌，上面已经摆好了餐具和凉菜，但热菜一直没上。
霄云心下冷笑，这多半是外婆或者姨婆家，特意为他可能带来的“贵客”准备的吧？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他霄云今天会如此“不识趣”，一个人单枪匹马就来了。
他的目光又转向姨婆家坐的那一桌。
好家伙，果然是倾巢而出，一大家子人挤得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