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话不投机半句多
易大妈倒是还跟之前一样，一边给周卫国沏茶水，一边说道：
“水果罐头可是稀罕物，你给我我也舍不得吃。”
“而且，水果罐头也坏不了，你带回去，留着以后送人。”
周卫国接过水杯，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他来的时候，本来是坦坦荡荡的，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倒是有点儿不自然起来。
“那……不用。送人，对，我就是拿过来送给你的。”
易大妈见他语无伦次的，有些奇怪。
“老周，你是不是身体有些不舒服啊？”
“没。”
“那什么，桂兰，我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
周卫国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易大妈刚想留他用中午饭，看他走得急，都没来得及说。
看着他脚不点地的背影，易大妈觉得很奇怪。
“这老周，今天怎么怪怪的。”
易大妈看了看日头，已经到了中午了，反正窗帘布也洗好了晾上了，索性准备做饭，吃完了饭再去江家忙活。
这时候，聋老太太拄着拐棍，颠哒着小脚，从外边走了进来。
“桂兰。”
易大妈一见是她，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她知道，聋老太太一定会来找她的。
“桂兰，听说你跟易忠海离婚了？”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跟我商量一下，连个招呼都不打，自己一个人就做主了？”
“这么些年，我可是拿你当我亲闺女一样看待。”
“你这样做，可是让我老婆子，有点寒心啊。”
易大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亲闺女一样看待？
当初她想去医院检查，找老太太借十块钱，她都不肯借。
还有。
前几天傻柱在她门前破口大骂，聋老太太就装不知道。
现在跑过来打感情牌？
易大妈不吃这一套。
“老太太，既然您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瞒您了。”
“是，我跟易忠海确实已经离婚了。”
“因为这事，我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前阵子傻柱还到我门口来骂，想必您也听说了。”
聋老太太神色略有些尴尬。
“柱子是有点过了。”
“不过，他也情有可原。你得理解他啊，桂兰。”
“何大清走了这么多年，易忠海对他一直很照顾，你跟易忠海突然离婚了，他感情上难以接受，心里有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易大妈冷哼了一声。
“易忠海对他很照顾，我对他不照顾吗？”
“是谁帮傻柱洗衣服缝被子，是易忠海吗？”
聋老太太被她噎得一愣。
闷了半晌，喃喃地说：
“桂兰，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易大妈没说话。
聋老太太惊异于易大妈的变化。
在她印象中，易大妈一直是逆来顺受的。
她这次过来，是想跟易大妈说道说道给自己养老的事，没想到刚说了个开场白，就被易大妈给呛了。
她很想站起来就走。
可是，关键的事情还没说，只得耐着性子继续对易大妈说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
“桂兰，你有日子没到我那儿去了。你这是要跟我也划清界限了吗？”
“你跟易忠海，离了也就离了，但是咱们娘俩别生分了，你说呢？”
易大妈扯了扯嘴角。
图穷匕首见。
聋老太太说了半天，原来就是想鼓动自己继续照顾她。
“老太太，我之前跟您说过这事。”
“您要是能把房子留给我，那我也愿意照顾您。当初我跟易忠海没离婚的时候，您也是这么说的。”
“您看要是同意的话，我去请于主任做个见证。您说得对，我也照顾了您这么多年了，别生分了。”
聋老太太打心眼里不乐意。
她私心里，是想把房子留给傻柱的。
本来，她想先糊弄糊弄易大妈，先让她照顾自己，等自己百年之后，到时候立个字据留给傻柱，量她也翻不出什么来。
没想到她还挺有心眼，要找于主任做见证。
聋老太太把嘴一撇。
“桂兰，你这是什么意思？信不过我老婆子？”
易大妈静静的看着聋老太太。
其实，就算聋老太太愿意把房子留给她，她也不想再接这个活儿了。
她已经有了自己现在住着的两间房，比聋老太太的房子大，她要那么多房子干嘛？
可她现在发现，聋老太太根本就是在诳她。
她现在无比确信，聋老太太从打一开始就没打算把房子留给她，就是忽悠她为自己出力而已。
聋老太太气愤的一挥手。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桂兰，你太让我心寒了。”
“唉。”
聋老太太叹了口气，痛心疾首的说道：
“桂兰啊，你现在做事，真是不留一点后路啊。”
“你看看你现在，跟傻柱也闹翻了，现在跟我也不讲情面了。”
“这些都也就罢了，我听说，你最近跟江家走得很近？你糊涂啊！那江家不是什么好人家，易忠海就是被他们给害的。”
“我听说，你还跟别的男的不清不楚的？你是连名声和脸面都不要了啊？”
“虽然你不仁，但我不能不义。”
“好歹相处了这么多年，我得劝你一句。你好自为之吧。”
易大妈听完聋老太太的话，只觉得好没意思。
这些人说得冠冕堂皇，在用得着她的时候，就打感情牌拉关系，可是在自己真遇到事的时候，却都不愿意帮她一把。甚至连替她说句话都不愿意。
既然这样，还有什么舍不下的？
“老太太，今天您说这番话，真是让我伤心。”
“既然您觉得傻柱做到好，您可以把房子留给傻柱，让他给您老人家养老吧。我现在一个人过，要打零工，平时也很忙，以后我就不过去您那儿了。”
“我也伺候了您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可是什么也没沾过您的。我自问是对得起您了。”
聋老太太听完，忿恨地拿拐棍使劲儿敲了敲地面。
不过，毕竟易大妈跟她没有血缘关系，她又没有许给易大妈什么实实在在的好处。
她就是再生气，也没立场再多说什么。
聋老太太走后，易大妈端坐在床上，面无表情。
许久，从眼角滑落一滴泪下来。
她心里很清楚，无论是傻柱还是聋老太太，无非都是觉得她无儿无女，没个靠山。所以拿这个来要挟拿捏她罢了。
她想开了。
真到了动不了的那天，大不了不活了。
也好过这么多年被人要挟看人脸色。
好歹过几年痛快日子吧！
打定了主意，她心绪渐渐开阔了起来。
抹了把脸，去厨房给自己擀了碗面条。
想那么多也没用，下午继续干活！
……
下午，江波回到家。
就发现自家门口的晾衣绳上，挂着很多洗好的衣服和床单、窗帘什么的。
有些衣服还在往下滴着水，应该是刚洗好的。
推门进去，易大妈还猫着腰，正在厨房擦来擦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