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何故小气?
莫不是您此次为陛下准备的,又是那等不能随意被旁人观瞻的神赐之物?”
刘若焉眨眨眼,语气故作天真。
其实她之所以敢紧咬不放,并非全然是被气昏头了。
而是因她知晓自己是最后一个压轴登场的,这个名额还是她花光了所有贴几钱,还被那死太监揩了两把油才换来的。
本意是想一舞惊人,博得皇帝的青睐,继而扭转众人对她的看法和态度。
谁料皇帝的青睐没博得,就连席间的掌声也寥寥无几,就算有,也大多都是从使臣团席位处传出的。
一个个不怀好意的盯着她瞧,像是真将她当成那等子下贱的舞姬了。
不过也正是因此,她才敢断定那除了只老母鸡,皆是两手空空进门的一大家子,定是啥都没准备了。
已陷入疯狂恨意中的刘若焉,浑然不觉席间那些,本因她刚刚那一舞,还带有些欣赏和好感的目光,在她那话一出后,瞬间都变成了不满的审视。
各国使臣因何不请自来,席间众臣都心知肚明的很。
神种一事皇帝并未下旨隐瞒,因为想瞒也瞒不住。
种下的神种虽还尚未成熟,但据大司农日日翻开泥土一角观察,已初见端倪。
按神种成熟后的单颗平均重量来算,怕是小殿下扬言亩产几千斤的产量,是真!
可既已确认神种为真,又心知肚明使臣为何而来,但为何今日席间,却无一人对着他国使臣大肆炫耀,更甚至是提及关于神种的只言片语?
是不想么?
那是众人皆知神种的重要性,也更知他们大夏还并未壮大到,有一国对抗数国的实力!
一季便能颠覆一个国家的高产作物,谁不想要?
可谁又愿在自己国家都还没足够强大下,就让此等神物流向他国?
傻逼吗?
是生怕人家吃不饱没力气打自己吗?
所以自各国使臣陆续进京后,面对他们一而再的试探,别说炫耀了,众官员那是能躲则躲,能避则避。
可聪明人绞尽脑汁的千防万防,总是没防住刘若焉那个蠢货的灵机一动。
众官员想不明白,户部侍郎家那姑娘,平日里瞧着不是挺懂规矩,知进退的嘛,怎得在这节骨眼上又干出这种蠢事!
奈何她提都提了,若他们无故强行打断,未免太显刻意。
于是刚还祈祷着小姑娘千万别作妖的众官员,又纷纷继续祈祷起来。
只是这次祈祷的是,希望小姑娘大展神威,最好将刘家姑娘那张破嘴给直接彻底撕烂。
同僚一场,虽只有短短几日,但尸或许和那些老同事们还是有点子心有灵犀在的吧。
尸尸一张嘴,那些个老同事们恨不得纷纷起身鼓掌叫好。
“你娘那个老妖婆死了?”
小姑娘连眼皮都未抬,在老太太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才语气轻飘,漫不经心的吐出这么一句话。
霎时,老桑家人的眼珠子,瞪的比刘若焉的还大。
不过才一段时间未见,小丫头的嘴竟这么毒了?
哈哈哈~
好好好!
果然不愧是他们桑家村的闺女。
就是厉害!
本以为自家的笨丫头只有拳头厉害,还恐笨嘴拙舌的她,以后在口头上难免受人欺凌的老桑家人,这回可算是彻底放心了。
“殿下若是不喜欢若嫣,若嫣退下便是,何故如此恶言相咒!”
刘若焉那刚稳住的单薄身子,又开始无风摇摆了。
但此次还叠加了眼眶泛红,眸中水雾蒙蒙,苍白的小脸上带着三分愤怒,六分泫然欲泣,和一分倔强不屈,等等一系列坚强小白花专属buff。
当然,她这般做派自然不是为了给对面那不解风情的死丫头看的。
她那弱不禁风到无风也能摇摆的身子,晃呀晃~
最后竟侧对着尸尸一家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隔壁桌的陈家姐妹,在跟她斗法呢......
但只有她知道,这个角度只要她佯装难看的微微别开脸,便能让位于她侧后方的使臣团们,瞧见她最楚楚动人的一面。
尸尸随着刘若焉侧身的角度,歪了歪头,眸光不解的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
“你娘那个老妖婆没死,那你穿一身白是给谁奔丧?难不成是你爹?”
听闻此言,席间那尝试制止,低声唤了自家女儿好几声,但都未得回应,急的额角冷汗涔涔,咬牙正欲起身,直接将人强行拽走的礼部侍郎,面上血色霎时尽失。
“陛下恕罪!小女衣着向来素净,绝无冒犯之意啊!”
礼部侍郎直接一个滑跪至殿中央。
而原本还被气到小脸微微扭曲的刘若焉,在反应过来也是面色一白,忙跟着磕头告罪。
皇帝寿辰,乃是普天同庆的大喜日子,一袭飘飘白衣的确有失规矩,但若无人点出,倒也无甚大碍。
可刘若焉显然是忘了,她早已不再是那个人人追捧艳羡的尚书府小姐了。
也更忘了,此次席间还多出个向来口无禁忌的女王殿下。
若真要追究起来,那她这便是藐视皇威,冒犯天颜,大罪一桩!
其实她也并非不是不知晓,今日依旧此种装扮会有失妥帖。
但实在是没招了啊!
她很早便看清了一个现实,那便是,无论是相貌还是身姿,她在京城众贵女中都不是最拔尖的。
故而才对镜潜心钻研许久,终于别出心裁的给自己设计了个,娇弱又圣洁无害的小白花形象。
因知晓论娇艳明媚的装扮,自己本就不是最出彩的。
后又见了其他贵女那在化妆品的加持点缀下,一张张精致的宛如瓷娃娃的面庞,更是恨不得将那身独属她的飘飘白衣,给直接焊死在身上。
刘若焉本是想着,以往不管大宴小宴,自己几乎都是大差不差的同等装扮,不但从未有人拿此说嘴,还多的是人夸自己风姿出尘,于是今日便也大着胆子如此装扮了。
可谁能料到那死丫头竟那般口无遮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差没直接说她是来给皇帝奔丧的了!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刘若焉,这会儿也没工夫在想着该如何给死丫头难看了,脑子正疯狂转动着,该如何为自己脱罪。
可席间那些早就对她不满的众大臣们,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