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的笑容，一点点僵在脸上。
然而，他神情不变，依旧努力维持着镇定，
“前辈说笑了，我修的乃是星辰殿的功法，岂会是什么魔道？”
说罢，他一抬手，星辰小剑在他的掌心凝聚，光芒璀璨。
苏锦瑶微微摇头，看向他的目光变得格外复杂，
“魔欲宗的功法，还真是神奇，千变万化，让人分不出真假......”
星辰之光陡然破碎开来，化为细碎的星屑。
楚君心里“咯噔”一声，他震惊地望向苏锦瑶，一时说不出任何话来。
“让我想想，轮回宗的不灭诀，你用的似乎也不错......”
楚君继续沉默，心里泛起惊涛骇浪。
“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苏锦瑶玩味地望着他，柔美的橙红色秀发在风中飘舞，气质缥缈出尘，风韵十足。
楚君情绪逐渐平静下来，淡淡开口：
“没有了。”
他猜测，对方或许掌握着某种手段，能够感知到外界发生的一切。
这么说来，他虽然瞒过夏红绫，但却瞒不了这位神秘的苏殿主。
之前所用的手段，恐怕都暴露了......
楚君轻叹一声，静静地望向眼前的女子，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所以，你想说什么？”
苏锦瑶背过身，悠悠开口，
“无须如此紧张，我期望的，是在我面前，你能卸下那些不必要的伪装，更加轻松自在一些。”
闻言，楚君顿时一怔。
他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种话。
“您...不介意？”
“正道魔道，不过只是个称呼罢了，并不能代表你内心真正的立场。”苏锦瑶转过脸，声音柔和动听，如同涓涓的流水，在心中涤荡，
“何况修仙之人，若是太过心善软弱，恐怕早已成为一片枯骨......”
她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抹风轻云淡的笑容，眼眸中似有暖阳洒落，满是温柔与从容，
“换句话说，若你果真如表面上那般简单，我又怎会安心把绫儿托付给你......”
楚君心中大震。
他没想到，对方明明已经看穿一切，态度却依旧如此平和。
他忍不住问道：
“前辈当年......”
“都是百年前的往事了，不用再提......”苏锦瑶轻笑着打断了他，眉宇间没有任何感伤，
“我只能告诉你，我从未后悔过！”
“从未...后悔么......”楚君微微蹙眉。
他总觉得，对方口中的每句话似乎都有深意。
苏锦瑶一步一步缓缓走到楚君面前，宽大的星辰长袍随之荡起涟漪，她的眼神温柔如水，
“杀自己不想杀的人，痛苦吗？”
楚君心神剧颤，他缓缓伸出手，迷茫地望着白皙干净的手掌，上面仿佛流动着一条条血色纹路，
“我只是...迫不得已......”
真的是，迫不得已吗？
楚君也不知道。
他只是觉得，这样的解释，更能够欺骗自己的内心。
“再这样下去，你就快要把自己燃尽了......”轻柔如水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仿佛蕴藏着某种特殊的韵律，
“虽然我不清楚，你在害怕些什么，但不如放下那些执念，好好休息一会......”
“这里，不会有人来害你......”
......
“师尊！”顾青峰望着摔落在地，失去生机的老道人，颤抖地走上前，那双被黑色纹路充斥的眼眸中，淌出一行泪水。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霍向阳等人身体颤抖，一脸警惕地望着缓缓走来的男子。
“这不重要......”
回应他们的，是森冷而残酷的剑光，瞬间剥夺了所有生机。
“楚君...楚君，好熟悉的名字，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顾青峰失神地站起身，望向眼前熟悉而陌生的身影。
“或许吧，你们走吧，现在，不会有人再来打扰了......”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和冷酷。
“呵，呵呵呵，我还能去哪？”顾青峰惨笑，他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眼神空洞麻木，
“天下之大，竟无我顾青峰半片容身之地......”
“......”
“楚兄，可否斗胆再请您帮个忙？”
“什么忙？”
“看在我们或许相熟的份上，请您...杀了我！”
“为什么？”
“我想，这一点或许也只有你能理解，我想去往一片，有冬菱在的轮回......”
良久的沉默后，一声轻叹。
“......好！”
“楚前辈，我会随他一起，请前辈成全......”
“......”
冰冷而无情的剑光，吞噬一切。
......
杂乱的声音涌入脑海。
“多谢楚前辈相救，敢问您可是星辰宗的长老？”
“如此年轻的长老，在下好像从未见过......”
“指不定是咱们的师兄呢！”
“前辈，城里的人已经被煞气侵染，我们得赶紧去援救！”
“咦，前辈，您的脸色好像不太好看......”
“楚前辈，您想要干什么？”
“啊——！”
鲜血浸染了大地，毁灭般的剑气席卷，整座城灰飞烟灭。
......
“我见过你，你身上，有股特别的气息，很熟悉，我不会忘记的......”
“本姑娘一定在哪里见过你！”
“妾身可是对你一见倾心呢......”
“后悔吗？”
......
楚君痛苦地捂着头，消失的记忆不断涌上心头。
他烦躁地甩着脑袋，眼神冰冷而残酷，
“我...不会后悔......”
就在这时，苏锦瑶缓缓伸手，将他揽入怀中，
“没事了孩子，好好睡一觉吧......”
楚君望着眼前温柔亲切的虚影，瞳孔微微睁大，只觉得自己被一股熟悉的温暖气息包裹，像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泪水顺着眼角淌落，带着一丝滚烫。
他闭上眼，语气微微颤抖，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