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牧抬眼，目光重新变得深邃难测。
心念微动，之前被屏蔽的、关于天道权柄的感知以及高级权柄的各种道术如同潮水般回归。
一种玄而又玄的联系在意识中重新建立，残缺却依旧带着无上威严。
“我可以向你保证。”楚牧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引动了某种规则的共鸣。
人形光影立刻屏息凝神，紧张地等待着。
“我以我执掌的天道权柄起誓，”楚牧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烙印般刻入周围的虚空，“在你如实告知我一切所需，且此后不再与我为敌的前提下，我，不会杀你。”
“现在不会，未来也不会。”
誓言立下的瞬间，冥冥之中似乎有微不可察的波动荡漾开来。
人形光影仔细感知着源自天道权柄的约束力，确认无误后，长长地、彻底地舒了一口气，整个光影都仿佛变得轻盈了许多。
最大的心头之患已去，祂的态度也放松了不少。
“多谢。”话语由衷，笑容里少了谄媚，多了几分复杂，“您想问什么，现在可以问了。”
楚牧没有立刻发问，而是先感受了一下眼中誓言形成的约束。
一种无形的纽带连接着他与人形光影，规则的力量确保他无法主动违背承诺。
确认无误后，他才看向对方，问出了第一个问题：“谈谈你的天赋吧。”
“我感觉你的天赋或许有跟我合作的资格。”
“此话当真！”，人形光影噌的一下向前走了两步，目光灼灼的望着楚牧。
“当然！”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祂脸上遏制不住的惊喜道：“关于天赋的限制，我都说过了。”
“主要的能力就是篡改、屏蔽、插入、删减！”
“您刚开始进来那会儿并不是被我拉入到幻境里面，而是我把轮回生前的记忆插入到了您未来的记忆里面。”
“等等.......”，楚牧声音惊疑，“未来？？？”
人形光影被吓得往后跳了一下，颤声道：“对.......对呀。”
“轮回本身就存在于过去、现在、未来！”
“祂可以是一，可以万，可以是终结，亦可以是开端，这就是指的轮回至高规则带来的能力。”
“轮回规则本质上就涉及了时间和因果。”
“我应祂记忆而生，换句话来说，祂也可以算作我生物学上的父亲，我能用祂的一些能力......不......不奇怪吧？”
楚牧握剑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令他感到惊异的，并非对方能够插入记忆这件事本身。
毕竟在修炼有成的修士之中，改写乃至消除记忆，几乎可说是家常便饭。
真正令他心头一凛的，是这段被植入的记忆竟毫无违和之感，甚至让他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沿着对方设定的轨迹前行，难以自拔。
这才是最令人不安的地方。
一段从未亲历的过往，竟能如此真实地在眼前铺展，一切细节都栩栩如生，与真实经历别无二致。
更关键的是，祂还能屏蔽他所能动用的某些底牌的力量。
若能善加利用，这种能力本身，几乎也可成为一张隐藏的王牌。
而先前所说的“修士皆可为之”，其实有一个天然的前提：施术者的修为必须远低于目标。
可眼前这个应轮回记忆诞生的生灵，却似乎全无这般限制，只需要对方不知道祂的存在和生命等级高于对方。
这种规则性的能力，掌握在这种不稳定性因素手里，似乎并不那么让人安心。
万一放祂出去，突然反水他们所有人都会因祂而死。
这个家伙可是知道轮回全部秘密的存在。
想到这儿，楚牧指节微微放松，剑锋稍稍下垂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眼底的锐利尽数内敛，化作深潭般的沉静。
必须设法掌控这个变数，绝对不能出现一丝意外。
人形光影见前方的青年突然沉寂下来，祂干咳两声，提醒似的问道：“那......那个，我还要继续吗？”
楚牧在这声询问下回过神来，“你的意思是，只要对方在你限制范围内。”
“你就能毫无顾忌的使用轮回生前的所有的能力并让对方完全感知？”
人形光影点头回应，“是，您也感受过了。”
“应该是没多大区别的，要说有，估计也是我发挥不出来祂完整的力量。”
“毕竟我现在强的有限，我才刚刚诞生，天赋能力运用的并不熟练。”
“我明白了！”，楚牧不紧不慢道，“你的能力运用好了能在应对其祂至高当中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相信你应该已经从轮回的记忆里面了解到现在的局势了吧。”
“不想办法解决掉时间，咱们只能被困死在这里。”
“不管怎样都难逃一死。”
“如果你真想活的话，咱们应该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人形光影闻言，原本放松的姿态又紧绷了几分。
身上光晕微微闪烁，像是内心在激烈挣扎。
“您说得对。”祂的声音低沉下来，“从轮回的记忆里，我确实看到了......时间至高的可怕。”
“祂已经把这个世界用时空长河笼罩了起来，我们都在祂的牢笼里。”
“不解决掉祂，我们只能被困死在这里。”
楚牧注意到对方用词的变化。
从“您”变成了“我们”。
“不过，”人形光影突然抬头，“您真的认为我们有机会对抗时间吗？”
“在轮回的记忆里，时间至高可是十大至高规则里面战力排名前列的存在。”
“尤其是祂已经夺取这个大世界的认可，成为了这个世界新一任的天道。”
“要不是时间至高受到过重创，因果、毁灭两个至高早就被祂赶出去了，这个大世界也根本不可能留存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