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等等！”
云珀连忙追了上去，挡在了云琛前面。
云琛打量着身形和自己同样高大的弟弟，俊眸微眯，眉锋蹙起不怒自威的弧度，上位者的压迫感显露无疑。
“你还想怎样？”
云珀几乎没见过哥哥这般模样，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在他的记忆里，云琛总是温和守礼、从容不迫的。
即使是最紧迫、最危急的时刻，也没跟人红过脸，更不会对亲弟弟露出这种表情。
片刻，云珀抿了抿唇，声音弱了几分，
“哥，我好像不认识你了……你跟我记忆里的大哥，好像不是同一个人了。”
“……”
云琛沉默几秒，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抱歉。”
云珀缓缓呼出口气，
“哥，我只是担心……你。”
云琛眸光黯淡了一瞬，提步往外走，
“没什么好担心的。以往都是我担心你……”
他忽然苦笑，
“长不大的弟弟，也开始担心我了。”
云珀亦步亦趋地跟着，疑惑的模样有些孩子气。
“哥，你心思重，我没你想得多……可是，在言卿的事情上，你真的很不像你。”
云琛脚步一顿，不动声色地问，
“为什么？”
“……”
云珀很想说，他印象中的哥哥，宁愿在暗处默默守候，也不会伤害自己喜欢的人。
如果言卿是一株植物，云琛就是想修剪她的枝叶、改变她的习性，把她挖到自己的花园里。
可是，她明明可以在旷野自由生长。
喜欢她，可以浇水、施肥、松土……而不是想方设法挖回去、随着自己的心意修剪。
——这些话，云珀说不出口。
“哥，言卿对你而言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是光。”
云琛忽然泛起微笑，
“我希望……在之后的日子里，也能一直看到她。”
……
就像在那些黑暗的日子里，他强撑着身体去咖啡馆。
许愿墙上，贴满了大学生们写下的文字。
或是温暖、或是伤感、或是意气风发。
言卿从来没写过。
但喜欢跟朋友坐在一起，轻声念着大家的愿望，笑得眼眸弯弯。
她本来就比同年级的人小两岁，十六岁上大学，总是含着些稚气。
偶尔也会因为理解不了成年人的世界而苦恼。
甚至说出些没头没脑但格外可爱的话。
店员有意请她对甜品提意见，言卿也会认真提笔，一字一句地写：
【格外好吃！希望永远不会下架！】
【实在太甜啦，牙都要被甜掉了！但是坚果味很浓很香，可以考虑出杏仁味的吗？我将成为它的忠实粉丝！】
【啊啊啊好一个香香软软甜甜糯糯蜂蜜奶油甜甜腻腻酥酥脆脆香气扑鼻的小蛋糕~呀】
一时兴起，还会在纸上画点简笔画。
在云琛的授意下，店员总会有意无意地跟言卿套近乎。
言卿也是来者不拒，仿佛跟谁都能聊得很开心。
甚至手把手地教店员拉小提琴。
言瑾和顾清焰显然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除了无奈笑笑，也只能纵着她。
而云琛躲在暗处静静看着，无数次希望自己是那个女店员，能够无所顾忌地跟她交朋友。
犹豫了无数次，他都告诉自己，再等等吧。
等手术做完，等身体健康起来，等她再长大些……
可这些还没等到，先等来了车祸的消息。
言家一家四口，全部遇难。
看到A大公告时，云琛一度陷入了恍惚。
他已经失去太多了，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
只是失去一个……甚至还不认识他的小姑娘，似乎也不算什么。
可他还是陷入了长久的消沉。
生长在阴暗处的苔藓，看似不需要光照……但若失去了阳光，也只会慢慢枯萎。
宛若他潮湿的心。
云琛依旧经营着犀木咖啡馆。
比起偌大的云氏，他更喜欢在这家小店上投入心力。
但万万不曾想，上天竟会垂怜他，让言卿竟活生生出现在了犀木咖啡馆！
店员以为那是跟言卿容貌相似的客人，坐在后面的云琛却已泪流满面。
这是上天赐给他的第二次机会，绝不能再放过。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失而复得，绝不能再错过第二次。
……
“……哥，那你想过，言卿她喜欢什么吗？在你心里，她是什么样的人？”
云琛微怔几秒，缓缓开口：
“她爱好很多，随了父母。很在意家人。”
他刻意不提，她喜欢傅妄烬。
“在我心里，她……”
云琛眸底掠过柔软，
“善良、灵动、柔软……像是由糖果和香料制成的，应该被小心呵护。”
“……”
云珀抿了抿唇，表情有些难绷。
“哥，你相信我，言卿真不是你想得那样。我跟她共事这么久，我更了解她一点——”
在云琛略显疑惑的目光中，云珀咬牙道，
“但凡你去跟过她的死亡赛程，就会发现她就是个活生生的犟种、狠人！命都快没了脑子里还只想着赢！为达目的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难道你忘了，大姐是怎么栽在她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