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半个身子靠着沙发的靠垫，胸口上下起伏着。
她竭力呼吸着空气，唇瓣仍然泛着紫，右手缓缓松开的瓷片上不知沾着谁的血。
苍白的身影猝不及防撞进傅妄烬眼底，瞳孔骤缩，喉结剧烈地滚了下。
难以言喻的钝痛忽然洞穿心脏，他身形一晃，险些站不稳。
言卿渐渐缓过气来，盯着他通红的眼眶，气若游丝：
“你……你来了……”
她还是忍不住往角落里瑟缩。
傅妄烬闭了闭眼，深吸口气，
“……对不起。”
他脱掉外套，弯下身盖在言卿发抖的肩上，
“来得太迟了。”
孟云锡被揍得眼冒金星，嘴里全是血。
此时一手撑着茶几，一边喘气一边冷笑，
“傅妄烬，我们做个交易……你也不想让这个女人变成你的污点吧？放过我——”
话音未落，衣领被猛地提起，又是重重一拳。
这次，孟云锡吐了口血，里头夹杂着几颗碎牙。
傅妄烬勾起个没有温度的笑，
“死人没资格跟我做交易。”
一脚把他踹到了门口。
白夜蹲下来，似笑非笑，
“大表哥，我还真小看你了。”
他从孟云锡身上搜出了一枚钥匙，扔给傅妄烬，
“老傅，钥匙！”
随后，像拖死狗似的将孟云锡拖了出去。
孟云锡来时，吴姨为回避就出了门，此时也被控制了起来。
……
傅妄烬轻轻拨开言卿的头发，骨节凸硬的大手颤抖着，钥匙几次都没插进锁孔。
她的脖颈纤细而瘦弱，被项圈磨红的地方在白皙肌肤的衬托下格外怵目惊心。
言卿听到他低低地骂了一声，活动了下手腕……项圈终于被解了下来。
傅妄烬松了口气，正打算起身，忽然腰身一紧。
言卿抱住他，脸颊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傅妄烬一愣，喉头发涩。
伸出手扣着言卿的后脑、将她按进怀里，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身子。
心脏不受控制地暴跳起来。
“……好重的烟味。”
言卿的声音从怀里闷闷传来，
“你最近……抽烟吗？”
她很久没闻到这种气味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傅妄烬身上从来没出现过这种味道。
“……嗯。”
傅妄烬点点头，胸腔随着低沉的声音微微震动，
“以后不抽了。”
良久的沉默，只是言卿的啜泣越来越明显。
“你……能不能……哄哄我？”
她哭了起来，
“我…我很害怕……”
就像堤坝开了口，洪水忽然溃堤。
傅妄烬的心仿佛被什么揪了起来，他一下下抚摸着言卿瘦弱的脊背，嗓音柔和，
“没事了，乖，以后待在我身边……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言卿紧绷的躯体渐渐卸掉了力气，被肾上腺素压制的剧痛忽然袭来，
“手好痛——”
冷汗几乎立刻爬上她的额头。
傅妄烬慌忙放开，握住她的小臂检查起来。
那只可怜的右手，被瓷片划破了手心，鲜血横流——还有手腕处的骨骼，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凸起。
“像是骨折了，忍一忍。”
说罢，将言卿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