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工作还想吃白食，大家伙都看看，今天总算被我抓着一个！”
女人踮起脚，指着刘暮的鼻子，可她的指责并没如她所愿引起周围人共鸣。
面子有些挂不住，女人脑袋一转又扯住了许小夏，“许小夏你平时不是很能逞威风吗？今天这个吃白食的你管不管？不管我就去内务投诉，让你做不成维护员！”
“我管啊，”许小夏见刘暮似乎没有生气，于是存心问，“那你倒是说说都有什么人可以在咱们食堂吃饭？”
“这个你们不是最清楚吗？”女人冷哼一声，心里越发恼火，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这火又冒出一股酸气，“要嘛是咱们三区的人，要嘛是贡献值排在壁垒前十的。排在前十的那些大人物可都跟我熟着呢，现在你可以处罚这个女人了吧！”
周围有没绷住的人笑了起来，其他人也不再忍，
“方大容，你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还排名前十的都跟你熟，你怎么不说他们都是你朋友呗。”
“大容姐，你在我们三区还有点名气，咱们壁垒可是有大人物。”
方大容是从别的基地来海城壁垒的，自恃手里有些物资，雇佣了几个人，便成了一股小势力。
他们倒是没为非作歹，只是在壁垒内部倒卖物资，别说，还真被她赚到一些利益。
壁垒高层倒也认识一两个，她为了绷面子，就到处说自己上面有人。为了面子，那贡献值排行榜上的大佬就更要结识，十个里面认识了五个，四舍五入，那就是全认识了，再进一步就是大家都熟。
“我告诉你们，别不信，老娘我经常跟他们喝酒。酒知道吗？真正的酒，可不是你们弄那些馊潲水，飞天大茅台！”
“嗯，是好东西。”刘暮跟着点头，她这辈子就喝过三次茅台，一次是救了许小夏的命，许主任请她吃饭喝了一回。
后面两次是她自己囤货买了几箱，跟伙伴们聚会时喝的。剩下的还存在总部地下室。
“哼，你也知道，别以为说句好话我就放过你，今天你必须跟我去管理处！”
方大容还不放弃，伸手想要抓刘暮，手腕被许小夏一把捏住。
“你不是说跟排行榜上前十都熟吗？这位就是榜首，也就是咱们壁垒的代理首长，刘暮同志！”
许小夏的话无疑给了方大容当头一击，别人她或许不知道，可从她进入壁垒的第一天，就听说了刘暮的大名。
本来她也想找机会结识刘暮，毕竟大家都是做生意起家的，搭上了关系将来互惠互利，她的生意必定会再进一步。只是来了之后刘暮不是在外出做任务，就是来去匆匆，连面都见不上，更别说认识了。
壁垒为了保护官方人员，除了常年在内部跟大家打交道的，大部分军人和高层都不会刻意露面，加上如今电子产品稀少，照片、视频这些就更不可能有了。
所以，除了知道名字之外，方大容根本不知道刘暮的长相。
她之所以离开原来的基地来海城壁垒，方大容就是看中了这块大蛋糕的原始状态，这时候入场将来必定能获取巨大的利益与社会地位。
可现在，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她是谁？”
这怎么可能呢？大领导居然跟普通人一样排队领饭？还只是穿了件半新旧的军绿衬衫……
是军装！
方大容想要质疑，可她也不是傻子，结合周围人之前的反应，答案就摆在眼前。
就在这时，通往地面的电梯那边传来一阵骚动，有人高喊。
“回来了？冻死了吗？”
“没有，咱们首长还是宽厚，只让那几个人在外面待了个把小时。”
“哎哟，那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我昨晚值班上去了半小时，这会儿都没暖和过来呢。”
又有人好奇，“他们不是大官吗？犯什么错了？”
“哼，还能是什么，他们想害死我们刘首长呗，真是丧良心的狗东西，刘首长在外面出生入死，这帮当官的在壁垒吃香喝辣，还敢造反！”
当人们关注某件事时，为了听取一手消息，就会集体安静下来。
这不，有人说，有人传，至于是不是本来的事实已经不重要。
方大容化了妆的大脸已经被吓得苍白，她眼睛也大，转动之前，回身照着周春旺那张小白脸就是一巴掌。
声音之响亮让人们的议论都停了下来。
“狗东西，敢骗老娘，你给我等着！”
这一巴掌，直接让周春旺半张脸肿了起来，眼泪跟着流了出来。
他想张口狡辩，可一个字都还没说，方大容又是一巴掌，让那张脸肿得对称了。
“首长，是我猪油蒙了心，让这小瘪犊子骗了，您可千万别跟我计较，都是我的错。”
凶狠的脸转过来，方大容已经堆起了笑，似乎丝毫没注意到周围人吸冷气，这婆娘好凶！
刘暮无视周春旺仇恨的眼神，只微笑道，“都散了吧，别影响秩序。”
方大容立刻放低姿态，甚至微微弯了脊背，跟着附和，“啊对对对！大家伙，都散了，该吃饭的吃饭，该排队的排队。说的就是你们，还愣在这做什么，你们不是那边队伍的吗？”
“大容啊，你不是说首长吃白食吗？这就怂了？”
仗着人群遮掩，看不惯方大容的人借机发挥。
“瞎说啥玩意儿呢，别以为我没看到你，二癞子，首长可是对壁垒贡献最大的英雄，她想在哪个食堂吃饭都成。”方大容当大声反驳，仿佛之前那些话不是她说的一样，“赶紧排队，别妨碍首长视察食堂！”
许小夏翻了个白眼，方大容在三区很出名，也打过交道，可以说将欺软怕硬、包养小白脸、趋炎附势发挥到了极致。
当然，她也不是完全瞧不上，甚至有点羡慕，可支撑这些的资本不在自己手里，那副嘴脸就让人讨厌了。
小插曲以周春旺被打，许小夏赶走方大容而告一段落，刘暮也排到了窗口，领了一份早饭。
糊糊都是一样，只是有些人的碗大些，有些小一些。馒头也分大小，大人领取大的，孩子领小的。
知道刘暮的身份后，打饭的师傅直接就给了她最大份，还问要不要多加一个馒头。
刘暮没要，说能吃饱。师傅又给加了半勺榨菜。
那榨菜放在操作台下，师傅解释说只给地面工作的人和军人。
吃饱都不容易的情况下，自然也做不到公平。
刘暮刚找了个空位坐下，许小夏也拿着餐盘过来坐在对面，“暮姐，我跟你一起吃。”
看了眼她的食物，也有榨菜，估计是混得不错的。
只是许小夏拿出块干净的帕子，把大馒头撕了一大半加上榨菜包了起来，揣进了兜里。
见刘暮看她，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吃不了那么多，剩下的留着饿的时候再吃。”
刘暮没追问，吃之前朝周围看过来的众人点了点头，才开始。
对于她的沉默，许小夏十分疑惑，“暮姐，外面现在是不是情况不好？”
“嗯？”刘暮抬头，疑惑道，“怎么说？”
“你，这里，”许小夏指了指刘暮又点自己眉心，“都没展开过，一直皱着呢，是不是遇到难事了啊？要是你还拿我当个认识的人的话，说说也没关系。”
对于之前被江汉重骗去坑刘暮的事情，她比刘暮本人更加在意，怎么算她们都应该成为好朋友的，只可惜自己当时太急功近利。
“嗯，”刘暮微微点头，吃东西的速度很快，“极寒来了，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顿了顿，在许小夏惊恐的视线中，继续道，“壁垒马上会发通告，你们自己也做些准备。除了种植园，地面的工厂都停工了。”
“这么严重吗？”许小夏放下铁勺，想起下了一年多的大雨，要是极寒也持续一年，甚至是几年，未来可怎么办。
“老天爷真的是一点都不给我们活下去的机会……”
“老天爷给了，但活着只能靠我们自己，”刘暮这一早上走过来，心情也沉重。
壁垒里的人普遍是亚健康状态，连父母双全的儿童都不例外，这场极寒不知道又要带走多少人。
想到这点，她又有点恼火，本来只用为自己打算，凭借自己囤积的物资和生存经验在末世过上舒舒服服的好日子，干嘛要管这些人呢？
就知道不能插手壁垒和官方的事，可如今把自己拖入局的死老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在壁垒会议上她是说不去接杨朔，但不是真的不接，杨朔一天不回来，这烂摊子她就要多管一天。
只是，怎么去接？
罗三林找来的时候，刘暮刚好吃完，许小夏主动要帮她洗餐盘，她没有拒绝。
“暮姐，”许小夏还是叫住了要离开的刘暮，脸上微红，“之前的事，对不起，我以后会聪明点的。”
刘暮拍了拍她的肩膀，什么都没说，急匆匆走了。
食堂里已经没几个人，虽然是第一次见到首长来，可他们也有各自的工作，需要赚贡献值养活家人，或养活自己。
许小夏洗了洗鼻子，端着两个餐盘的手指上有些裂痕，是之前在晒盐场工作时留下的，还没完全好。
以后真的不能再糊涂相信那些当官的了，她现在也是要养家的人，不能老惦记一步登天，如果自己垮了，爸爸和收养的那几个孩子可都要饿肚子了，他们赚的贡献值根本养不活他们自己。
许小夏把餐盘洗了，用挂在墙上的棉布擦干之后，才分类整齐地摆放回去，还顺手把有些没放好的给整理整齐了。
“姑娘，喂，小许姑娘，”这时候食堂里探出个脑袋，是三区做饭的大师傅，四十多岁的男人以前在某个大饭店工作的，“你跟首长认识啊？”
许小夏刚想说她们本来就是朋友，可话到嘴边，多了一层心思，“见过几次，末世前，她在咱们那一片就挺有名的。”
“那就是以前就认识啊，”脑袋大脖子粗，大师傅笑成个大开花馒头，“叔叔我求你件事，行吗？只要办成了，叔叔包你家以后都能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