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烫的湿热浸透她后背的寝衣，让姜夕榆也忍不住滑下一行泪。
许久，姜夕榆才掰开徐睿的手，转身道，“徐睿，我们和离吧。”
屋里很静，静得只有姜夕榆哽咽的声音。
一阵死寂的安静之后，徐睿一把抓着了姜夕榆的胳膊，狂躁道，“你这么急着跟我和离，是想跟那个人在一起吧。我告诉你，你就算跟我和离了，你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你早就是我的人，我们早就圆房，有了夫妻之实，他不可能再要你了。”
徐睿这些话，让姜夕榆脑子一下就乱了，“你说什么？”
徐睿冷笑一声，“你不信？你没看你的守宫砂吗？”
徐睿抓着姜夕榆的胳膊，就撸起了她的袖子。
即便屋里没有光亮，也能看得清姜夕榆的手臂白皙无暇，什么都没有。
徐睿摩挲着她之前有守宫砂的那处，近乎痴狂道，“它没了。”
反应迟钝的姜夕榆这会儿终于明白了什么，震惊地看向徐睿，“是你。”
徐睿得意一笑，“当然是我，不然你以为是谁？”
姜夕榆惊得往后踉跄了一步。
姜夕榆的脑子一下就乱了，她捂着脑袋痛苦不已。
这个疯子，不是他，他为什么要承认？
害她还刺了他一刀，他当时为什么不说清楚？
她一直生他的气，对他冷脸相待，他为什么从来都不说？
还有徐睿这个疯子。
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做这些事情？还不让她知道。
全都是疯子。。
徐睿突然又冲上前，抓住姜夕榆的胳膊，哀求道，“夕儿，我们是夫妻，我们不要和离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还有，我没有碰她，只是假象，夕儿，你别离开我好吗？”
徐睿说着又要去抱姜夕榆。
可姜夕榆觉得他恶心，拼命将他推开，“徐睿，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
姜夕榆一句话，再次让徐睿身体僵硬起来。
姜夕榆其实什么都明白。
其实刚刚树叶跟她说的那些，她就已经猜到这一切都不过是徐睿的计划。
否则他这样一个人，怎么会任由谢家人算计他。
可她根本不在意他到底有没有真的碰林柔妤，她在意的也从来不是那个林柔妤，可惜他永远都不会明白。
“我不想管你在做什么？你跟林柔妤是真的也好，假的也好。你利用她也好，利用我也罢。我们成亲三年，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了，我们的关系早就走到尽头了。这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只是你我的原因，徐睿，你放手吧。我们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徐睿没有说话，他挪着自己沉重的脚步，坐到桌边掩面而泣。
姜夕榆没有动，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徐睿哭。
她本以为自己也会落泪，可刚刚那一行泪，便是她最后为他流的泪了吧。
徐睿坐那儿哭了很久，才嘶哑着声音开口，“我可以给和离书，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姜夕榆没有开口，似乎没有想答应他的意思。
徐睿也不管，自顾自地道，“跟我和离之后，离开京都，带上岳父和小源，带上对你来说所有重要的人。”
姜夕榆蹙眉看着徐睿。
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可他的话让她觉得，接下来的京都会很危险。
姜夕榆静默了很久，才开口道，“我可以答应你带着我父亲和小源离开京都，可是父亲毕竟有官职在身，他想离开京都，皇上也未必会允许。”
“让岳父告老吧，一个没有兵权的残兵老将，他会放人的。”徐睿提醒她。
姜夕榆点了点头，“我可以让父亲告老，父亲应该也会愿意的，我还想跟你求一个人。”
徐睿蹙眉，“谁？”
“林柔妤身边的树叶。”姜夕榆也不藏着掖着。
徐睿一脸惊讶，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开口问他要树叶，“她是你的人？”
姜夕榆摇头，“并不算，我并未让她做过任何事，我只是觉得她懂得抗争自己的命运，有我没有的精神，我想要带她离开，能不能把她给我？”
徐睿定定地看着姜夕榆，突然苦笑道，“不。你已经有了这样的精神。我可以想办法帮你把树叶的卖身契要到手，不过她应该没办法跟你一起离开侯府。”
“我明白。”姜夕榆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他一定有办法帮树叶重获自由，“在我离京之前，把她给我就行了。”
徐睿点了点头，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外头好像天色渐亮，有阳光从外面照进来。
徐睿的酒渐渐清醒的同时，也知道有些事情他必须要面对了。
徐睿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纸笔写下了一封和离书。
这封和离书，他写了很久很久，从外头的天色渐亮，一直写到天色大亮。
那一封和离书也洋洋洒洒写了一整页，可写得再多也终究是要结束的。
最后写下自己名字的时候，徐睿的手是颤抖的。
纵使千般不愿，万般不甘，这封和离书也依旧要写。
按上手印之后，徐睿便将和离书递给了姜夕榆。
姜夕榆粗略地看了一遍，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上自己的手印，“再写一份吧，你留着。”
徐睿苦笑一声，“我要这东西做什么。”
“收拾东西吧，你今日就可以走了。”徐睿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房门一开，无数的光亮照进房间，可徐睿却空了心。
他走到外面，可又像是不甘心一样回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屋里的姜夕榆，一下就忍不住红了眼，“姜夕榆，你保重。”
金色的阳光撒在徐睿脸上，让姜夕榆恍惚间想起他们的初见。
那是在西山猎场，她跟随父亲去打猎，可在猎场迷了路，正好碰上发狂的野猪，将她从马上顶了下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背着灿烂的阳光，狂奔中朝她伸了手。
那一刻，他就好像天降神兵，在她心里埋下了种子。
她一直觉得他风光霁月，哪怕是现在，她也依旧这样觉得。
外头，青儿等徐睿走出院子，才急急地进了屋，“夫人，您没事吧。”
一进屋，青儿就拉着姜夕榆仔细检查。
“我没事。”姜夕榆朝青儿扬了扬手里的和离书，“青儿，我自由了，我们可以回大将军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