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部长刚才的那一招,是位移技能?”阳雨没有搭理宫鸣龙,而是帮助康知芝摆弄着尸体。
刚才对方突然瞬移到短刀位置的技能,和自己的【碧落归渊】十分相似,但没有任何华丽的特效,就像一阵无声的风,朴实且充满杀机。
为了攻破科斯琴城堡,联军选择潜行能力最强的阳雨率先登城,而康知芝展露出的实力,更适合此时的行动,阳雨以为对方是有什么技巧,所以有些好奇地询问道,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求知。
“想学?可惜啊,我教不了你,因为这招可不是《最后一个纪元》里所存在的技能。”康知芝一边说着,一边动作粗暴地将一颗头颅,重重插在碎裂的脊椎之上,顾不上对方的尸体搭配是否协调,是否完整一套,微微抬了一下下巴,眼神示意宫鸣龙说道。
“羚牛亭佐,麻烦你和外面驻守的部队通知一声,就说我们已经成功进入科斯琴城堡,现在他们可以按照之前制定的计划开始行事了。”
“哦~”宫鸣龙应了一声,还是十分清楚什么时候可以稍微放松玩闹,什么时候必须全神贯注,微微喘了口气,努力平复一下自己还在剧烈跳动的心脏。
等因为攀爬城墙而造成的疲劳稍微平静些后,宫鸣龙从怀中掏出自己的花翳珀,向埋伏在城堡外的周砚桥汇报着此刻城堡内的情况。
能无视战斗状态进行通讯的装备,看得康知芝有些眼热,像是想要转移话题一般开口说道:“熊猫亭长,你们这个对讲机,可比我的刀法实用多了呀,明辉花立甲亭与战略部的合作要不要再进一步加深些,比如可以考虑将对讲机的研发,也纳入合作范围。”
“可惜,对讲机的技术我们确实教不了你,如果实在要,我们可以商量一下售卖的事项。”阳雨微微一笑,巧妙地用康知芝刚刚婉拒自己的话术,回绝了对方,伸手将宫鸣龙拉了起来,换上了一脸严肃的表情,郑重说道。
“芝士部长,叛军炮兵就交给你去处理了,一定要多加小心,我带亭佐去找一个绝佳的位置,准备进行召唤仪式,当城堡出现明显震动的时候,就是我们发动进攻的信号,别错过时机。”
“大熊国的玩家已经死亡下线了,我们潜入进来的消息肯定瞒不了太久的,你们两人也一定要多加小心。”康知芝轻轻拍了拍阳雨的肩膀,眼神中透露出关切与信任,最后和两人分道扬镳,朝着城墙的另一个方向快速跑去。
科斯琴城堡的城墙高大且厚重,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巨兽横亘,虽然里面沙俄的守军数量不算多,但考虑到大熊国玩家的数量,科斯琴城堡整体的防御力量其实并不弱。
倘若采取传统的围攻战术,所需要耗费的时间太多,而且在这期间,极有可能会被赶来支援的敌人里外夹击,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
若是采取强攻的方式,则会消耗大量的兵力,就算是明辉花立甲亭装备精良的重甲士兵,也扛不住十二磅炮的猛烈轰炸。
所以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最后的进攻方案,充分利用了阳雨的潜行技术,以及宫鸣龙可以凭空召唤出天灾军团的能力,只要他们能从城堡内部制造出足够的骚乱,和外面的军队里外呼应,那么拿下科斯琴城堡的胜利天平,就会稳稳地向联军一方倾斜。
然而此时计划的重中之重,就是宫鸣龙能否顺利召唤出天灾军团,可为了亭内神花花圃的种植,宫鸣龙此次出征,并没有携带自己的花精灵宠物琳琅。
琳琅在以往的召唤仪式中,能起到辅助和稳定的作用,所以为了让召唤仪式能够顺利进行,阳雨需要为宫鸣龙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确保他在进行召唤时,自己能够全方位地保护好对方,不让仪式遭受任何打断。
“呜——”
幽深的螺旋走廊之中,一名沙俄士兵,有些百无聊赖地看着天上那轮散发着诡异光芒的血月。
此时正值夜晚,身体燥热,将身上半敞的军装又往下褪了褪,试图寻觅一丝晚间本不存在的凉风。
然而就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脖颈后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刺痛感,刚想惊呼出声,张到一半的嘴巴,却被一只覆盖着银灰色臂甲的手掌紧紧捂住。
紧接着一枚风团以极快的速度,搅碎了所有的口齿和舌,沙俄士兵能够明显感觉到有什么尖锐的东西,通过脊椎刺入了自己的大脑之中,随后两眼一翻,便了无生机地瘫痪死去。
“这个地方还是不行,视野不好,天灾军团召唤出来了不方便指挥。”
康知芝带着腓特烈三世的亲笔信,独自前往去劝降守卫科斯琴城堡的普鲁士叛军炮兵,而阳雨则带着宫鸣龙在城堡内四处穿梭,努力寻找一个合适的召唤地点。
跟着阳雨这么长时间,宫鸣龙不像钟离欣雨那样,能够迅速领悟到潜行技术的精髓,此刻只能像一只偷油吃的小老鼠一样,躲在阴影中撅着屁股爬行。
看到阳雨干净利落地解决掉哨兵后,宫鸣龙查看了一眼螺旋走廊的地形,皱着眉头说道:“实在不行还是回城墙上吧,那里至少看得清周围的情况,召唤出来天灾军团也方便指挥。”
“城墙上虽然视野清晰,但是没有任何掩体遮挡,以目前城堡内敌人的火力,你会被打成筛子,到时候别说召唤天灾军团,自己都性命难保。”
阳雨模仿着康知芝之前的行为,将被自己解决掉的士兵,缓缓靠在墙壁上,仔细调整好姿势,装作沉睡的样子,以此来遮挡对方已经死亡的事实。
做完之后,阳雨抬头仔细打量了一眼四周全封闭的螺旋走廊,透过狭长的窗户看向外面,努力辨认着周围的标志性建筑,确认了自己的位置后说道。
“我记得过河的时候,在城堡西北面看到一个塔楼,那里的视野应该不错,既能看到城堡内部的情况,又能被外面的联军注意,应该是个适合你的召唤地点。”
“距离天亮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要是太阳出来,外面埋伏的军队都会暴露在敌人视野中,到时候我们的计划就会全盘皆输,你要是走不动了,在后面跟着就好,我会把沿途的哨兵全部处理干净。”
天空的血月高悬于中央位置,散发着诡异的红光,根本就看不出具体的时间,阳雨只能凭借对于时间流逝的感觉,大概估计一下天明时刻,心中不免有些着急。
看着宫鸣龙有些气喘吁吁地模样,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阳雨便先一步踏上了楼梯,身形如鬼魅般从连接走廊中窜了出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好家伙,潜行的奥义就是把敌人杀光了,就没有人知道我们来过是吗?”宫鸣龙拽着衣袖用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着阳雨浑身又开始逐渐散发出浓郁的杀意,心中十分担心。
恨铁不成钢般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宫鸣龙强打着精神,咬着牙小跑跟上,嘴里还碎碎念一般嘀咕道:“死腿,快跑啊,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啪!”
“阿列克谢!——女皇陛下——彼得·费奥多罗维奇——我是绝对不会——”
艺高人胆大的阳雨,没有选择绕行链接走廊,反而一路潜行杀戮向城堡的西北方向,就像一个无声的死神,所到之处,沿途的哨岗士兵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就变成了一具站立的冰冷尸体。
当杀掉一支巡逻队的最后一名士兵时,前方突然传来了一声某种物品碎裂的声音,阳雨还以为是大熊国的玩家,终于开始集结搜索自己,心中一紧,轻轻将手中的尸体放平,对后面的宫鸣龙做出一个安静的手势,自己则藏在阴影之中,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悄悄摸了过去。
“罗曼·伊格纳季耶夫少将,女皇陛下如今的状态,大家都看在眼里,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阳光再炙热一些,或者是鲍里斯阁下离开了半步,女皇陛下的心脏都可能会停止跳动。”
“而卡尔·彼得殿下是女皇钦定的皇储,未来的帝国必定会属于卡尔·彼得殿下,这个世界也必定会属于吾主,您早一些时日归顺效忠,不就是可以早一些时日享受到吾主的祝福吗?这对您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啊。”
前方有一个使用鎏金把手的大门,看起来好像是某位城堡内高级成员的房间,四周弥漫着一股十分浓郁的酒水味道,将鲜血的血腥气息遮挡下去。
阳雨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听到似乎有两个人在里面争吵什么,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墙壁上有一个不起眼的通风口,边缘还有些许灰尘,轻盈地跃起,如同一只灵巧的飞鸟,抓住凸出位置,眼睛贴在通风口上,偷偷看向房间内部。
房间内是一个相对奢靡的卧室,纯金的烛台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丝绸的床铺看起来柔软而舒适,甚至还堆满了昂贵的红酒。
可惜其中一瓶已经跌落在地,红色的酒液在地面上肆意流淌,空气中浓郁的酒精气息,就是从其中弥漫出来。
房间内还有一名身穿睡衣,赤着双脚,并且披头散发,情绪有些暴躁的年轻将领,对方似乎已经喝了不少酒,脸色通红,眼神中透露出愤怒与不甘,指着一名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子咆哮。
而中年男子始终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身穿一件十分华丽的卡夫坦长袍,不过上面的金丝刺绣却有些诡异。
一条曼妙的藤蔓上开满了不同种类的花朵,还有各种果实,以及人体器官,内脏,乃至于动物的显着特征,例如鹿角,鳞片一类,仿佛一株能够无限增殖的妖异植物,让人看了不禁心生寒意。
“阿列克谢,我虽然喜欢喝酒,但可并不代表我是一个酒囊饭袋,在关键事情上,我头脑清醒得很,”
罗曼·伊格纳季耶夫在房间背着手转了一圈,脚步有些踉跄却又透着股倔强,突然猛地停下,伸出手指直直指着中年长袍男子,一副看穿了对方所有把戏的模样,脸上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说道。
“舒瓦洛夫是我的表叔父,而表叔父是女皇陛下的亲近之人,深受女皇陛下的信任,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地位,都是因为女皇陛下和表叔父的恩赐,他们对我的恩情比天高,比海深,我所效忠的也只是女皇陛下一人而已,这是我的忠诚,也是我做人的原则。”
“彼得·费奥多罗维奇如今没有得到王位就想让我效忠,这和叛变有什么区别?这是对忠诚的亵渎!”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耍什么花样,你们那点小心思,在我面前根本藏不住,无非是看到普鲁士如今局势紧张,即将面临覆灭的危险,你们这些心怀不轨的人,想要拉拢几名手中掌握兵权的大臣,向女皇陛下施压,在这场战争中分一份蛋糕,为将来的登基多添几笔所谓的光荣事迹。”
“简直是痴心妄想。”罗曼·伊格纳季耶夫通红的脸色似乎不是因为愤怒,而是体内同样燥热难忍,仿佛一团火焰在身体里燃烧,让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亢奋又痛苦的状态。
又拿起一瓶红酒,双手用力,直接掰断了瓶颈,被碎玻璃扎伤的手掌鲜血直流,但罗曼·伊格纳季耶夫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仰起头,将红酒咕噜咕噜地喝干。
如同鲜血一般的红酒,顺着罗曼·伊格纳季耶夫的嘴角流淌而下,红色的液体在雪白的睡衣上肆意蔓延,将睡衣也染成了红色,就像一幅诡异而又血腥的画卷。
罗曼·伊格纳季耶夫随意擦了擦嘴角,带着几分粗犷和不在意,双眼也泛着一丝红色,仿佛被红酒的颜色所感染,又像是内心深处的愤怒在燃烧,面容狰狞地说道。
“科斯琴城堡虽然远离前线,但我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内部消息,如今的普鲁士,得到了一支名为‘上国’的国家支持,派出了精锐部队和大量物资,援军已经抵达柏林,解除了他们的灭国之危,并且让原本岌岌可危的普鲁士重新有了喘息之机。”
“阿列克谢,彼得殿下应该是着急了吧?若是这个时候不能借着战争的名头铲除异己,巩固自己的势力,他怕是没有办法安安稳稳地坐上王位了。”
“呵呵呵,罗曼·伊格纳季耶夫少将,您确实有些本事,竟然能够知道第三处内部传递的消息,看来您在情报方面还是有一定渠道的,但是您没有发现,上国支援部队抵达柏林之后的动态,再也没有从第三处之中流传出来吗?”
阿列克谢似乎是一名家学渊源的老牌贵族,坐在椅子上的身姿挺拔,就像一棵扎根深厚的大树,就连翘起的二郎腿都十分优雅,仿佛每一个动作都经过了精心的雕琢,嘴角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
“那是因为我们的人,已经渗透到女皇陛下的身边,截获了后续的情报,而且躲藏在上国中的卧底,需要力量来帮助他弥补先祖的遗憾,第三处需要更多的金钱,更多的权力,来满足他们日益膨胀的欲望。”
“这些我们都可以比女皇陛下给的更多,那么情报给谁不是给呢?在利益面前,很多人都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现在这支上国军队,已经和普鲁士组建出一支强悍的联军,准备北上收复东普鲁士的失地,眼下奥得河畔的科斯琴城堡,就是他们的第一站就像饥饿的狼群,朝着这里奔来,相比此时已经距离不远了,说不定现在他们已经在某个角落里窥视着我们,等待合适的时机发动攻击。”
偷偷通过通风口观察的阳雨,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偷偷地看向自己,让心里有些发毛,但是房间内的阿列克谢,却一直盯着罗曼·伊格纳季耶夫说道。
“将军以为我是在拉拢您吗,其实我是在救您啊,沙俄境内的佣兵第一人,罗曼·维塔利耶维奇,如此威名远扬的人物,却被上国一名武将一招毙命,这足以说明上国的实力之强。”
“若是此人再精通潜行暗影之术,偷偷流进城堡内暗杀将军,那可怎么办啊?到时候将军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那……那就打,科斯琴城堡坐拥天险,北面是毫无掩体的斜坡,西有奥得河,南有沼泽,让敌人陷入其中无法自拔,他们来了又能如何,城堡内兵多粮足,而且那群佣兵自有一套通讯方式,即使科斯琴城堡被围,他们也能将敌人在这里的消息传递出去,让外面的援军及时赶来。”
“联军又能有多少士兵?能挡得住我沙俄的十万雄狮吗?”
依靠裙带关系上位的罗曼·伊格纳季耶夫,听闻普鲁士和上国的联军向科斯琴城堡进发时,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就像黑暗中的一道闪电,虽然短暂但却清晰可见。
但不知道是不是大脑中的温度也有些高,让他有些昏头昏脑,罗曼·伊格纳季耶夫仿佛酒精上头了一般,自以为是地说了一通防守方案,并且将手中剩余的红酒全部喝干,“啪”的一声扔到地上摔碎,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
“将军有所不知,上国的联军中,有一支名为‘明辉花立甲亭’的部队,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接近传奇境界的高手,就像一群来自地狱的恶魔,实力强大得让人恐惧。”
“手中巨剑仿佛恶兽之齿,仿佛能将一切都斩碎,身上重甲如同巨龙之鳞,甚至能够直面子弹的射击,以步兵的姿态,在战场上能够对骑兵发动反冲锋,不可思议,恐怖如斯。”
“并且他们的首领,是一名真正踏入传奇境的高手,在柏林一战中,一人就能敢突袭我军的前线营地,强如罗曼·维塔利耶维奇,也被对方一招毙命,可见其实力之惊人。”
“在这种部队面前,科斯琴城堡高大厚重的城墙,不过是一粒硌脚的砂石罢了,根本无法阻挡他们的进攻。”
阿列克谢的身体微微前倾,看向罗曼·伊格纳季耶夫,就像在讲一个恐怖故事一般,脸上带着一丝恐怖的阴霾,仿佛能将人吞噬,然而此时突然转头,看向墙壁上的通风口,带着一抹宛如魔鬼般的笑容说道:“熊猫亭长,您看我说的对吗?”
“什么?谁在那?!”罗曼·伊格纳季耶夫原本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后知后觉地猛然扭头看向通风口,这时才惊觉地发现,在通风口幽深的阴影之中,竟有一双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自己,里面蕴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杀意,仿佛下一秒就会化作利刃,将他彻底撕裂。
罗曼·伊格纳季耶夫瞬间被恐怖的气息所震慑,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抬手便慌乱地拿起一瓶红酒,朝着通风口的方向狠狠砸了过去。
阳雨见势不妙,当下也不再迟疑,毫不犹豫地从通风口纵身跳下,落地转身,一把拉住宫鸣龙的手臂就跑。
然而就在他们逃离的瞬间,身后原本紧闭的大门,却发出了“咔嚓”一声清脆的声响,自己缓缓打开,紧接着从门内,蔓延出一条仿佛血肉一般的藤蔓,表面布满了诡异的纹路,还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就像一副活生生的手掌一般,在空中轻轻摇摆,缓缓地对阳雨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与此同时,阿列克谢阴冷且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从门内传了出来:“神谕之人阁下为什么要跑?何不进来让我们详细谈一谈结盟的事情。”
“既然对于我们的情报这么清楚,那想必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脾气很不好,很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