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豆兰确实听话的去厨房帮忙，秋秋也跟她一起。
不过秋秋平常没怎么接触过烹饪相关的技能，勉强会操作的厨具只有电磁炉跟微波炉。
如果，这两样电器也能算厨具的话。
因此她帮不上什么忙，留在厨房里还比较碍手碍脚，之后先躲出来透口气儿。
她刚离开厨房，就被一只手扯住肩膀，往一旁隐秘的小路上拽。
她刚准备反抗，就闻到了对方身上熟悉的味道，于是顺从地被拽走。
“想不到你个小道士，还想玩点儿刺激的，”
秋秋故意挑逗万璞玉，
“这天还完全黑呢，你就不能等到半夜再去找我吗？”
“滚蛋，你说话能不能正经一点儿，”
万璞玉冲她翻了个白眼，
“你知道我找你是想聊什么。”
秋秋的轻笑了一声，倚靠着一旁的砖墙而立，同时从外套口袋里掏出自己的烟跟打火机，朝着万璞玉递过来，
“你要来一根吗？”
秋秋这会儿又换了一身一副，穿着一条米黄色麻花穗花纹的针织长裙，裙摆一直到小腿。
外面罩上了一件浅卡其色的摇粒绒修身外套，既用来保暖，又用来耐脏。
她这身打扮可谓是空前的温柔，让万璞玉恍惚间觉得抽烟这个行为跟她的形象格格不入。
不过她把烟卷叼进嘴里，又变成了他印象中的那个秋秋。
万璞玉接过烟盒来，从里面取出一支叼上。
秋秋冲他招招手，让他把头凑过来，给他把烟点上。
秋秋抽的是一种烟盒为深紫色的外国烟，烟盒上的文字看上去像是俄文，虽然是细长且味道甜美的女士烟，但实际上后劲儿特别大。
连万璞玉这个从小就会抽烟的老烟枪都觉得呛，秋秋抽起来却像是玩儿一样，足以看出她的经验比万璞玉还要丰富。
“我看你倒是挺在意那个小姑娘的，你真的喜欢她吗？”
秋秋问万璞玉。
“怎么可能，我们之间不可能的。”
万璞玉一句话用了“可能”这个词儿两次，不过意思并不一样，中华文化果然博大精深。
“你别说得这么含糊，”
秋秋对他步步紧逼，他想应付过去并不可能，
“你究竟是不喜欢，还是不想跟她在一起，还是不能跟她在一起？”
万璞玉猛吸了一口气烟，烟气呛得他的肺部差点痉挛，
“你说的这几种情况有区别吗？”
“区别很大啊，”
秋秋咬住烟卷，掰着手指头给他掩饰，
“你要是不喜欢她，那就是完完全全看不上她，”
“就算是粘你一辈子，你也懒得抬眼皮看她一眼，”
“要是不想跟她在一起，那就是你对她还是有一些异性之间的欣赏在的，”
“综合考虑你们两个的条件，你觉得她不是一个适合在一起的姑娘，”
“可如果你觉得你是不能跟她在一起，这就有意思了，”
“你喜欢她，你也想跟她恋爱，但因为一些不可抗力的外力因素，你清楚你不可以跟她在一起，所以要斩断对她的感情。”
“所以，你对豆兰是哪一种？”
秋秋直直地看向万璞玉，让他的眼神无处可藏。
“你这都是些歪理，”
万璞玉还是不想回应，含糊应对，甚至还想转移话题，
“而且你逼问我这些有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喜欢我吗，难道你希望我当着你的面儿承认喜欢别的女孩？”
“你少在这里偷换概念，一码归一码，你就当我现在不是用我的原本身份跟你对话。”
秋秋精致眉毛微微簇了起来，表达自己的不悦。
“那行吧，”
万璞玉三两口抽完了剩下的烟卷，深深吐出一口烟雾后回答，
“是第三种，我觉得我们不能在一起。”
“这么说你其实是喜欢他的？”
秋秋勾了勾嘴角，竟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果然，从你一直在回避，就表达了这一点。”
在秋秋跟豆兰的谈话中，豆兰很丧气的觉得万璞玉一点儿都不喜欢自己。
但久经情场的秋秋却持完全相反的意见，她认为万璞玉这样的表现，恰恰是对豆兰有些在意的。
豆兰把之前在饮品店，祝元为了给自己出头差点跟万璞玉吵起来的事情告诉了秋秋。
在这场争吵中，万璞玉逃避正面回答，并且言语间故意激化矛盾的态度让秋秋很在意。
虽然不排除万璞玉本身就是这样贱兮兮的性格，但他的“逃避”还是侧面说明了些什么。
“也许吧。”
这附近没有别人，因为紧挨着厨房，厨房里热火朝天烹饪大锅饭的声音也能很好的掩盖他们的交谈声。
所以万璞玉可以放下防备，很坦然地叹气，
“可能我对豆兰够不上喜欢，但也并不是讨厌，”
“实话实说，我很少喜欢什么人或者什么事物，不讨厌就已经是最好的状态。”
“嗯，这样啊……”
秋秋点头想了想，
“既然你对她有这样的感觉，那只要你们继续相处下去，尤其是在她痴情的粘着你的情况下相处下去，”
“你总有一天会真正喜欢上她的。”
“所以我就怕我会有控制不住自己的那一天，”
万璞玉干脆实话实说了，很奇怪，他跟秋秋明明不能算熟悉，甚至他们还算是两个阵营的人，
可在秋秋面前，他总是能把自己真实的样子微微露出来，
“我不能喜欢她，我也不能给她希望，”
“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能做个人渣。”
“是因为你是个修道之人吗？”
秋秋也抽完了自己的烟，边说话边点上第二根，
“你算哪门子的道士啊，连杀人都敢，又有什么不敢爱人的呢？”
“不是这个意思，”
万璞玉的声音变得低沉，他不能再说下去了，即使此刻他在秋秋身边如此放松，
“我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要是真的喜欢她，就不应该拖着她沉沦，而是希望她走向阳光，越来越好。”
“那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吗？”
秋秋突然问他，眼神亮晶晶的，很是真诚。
万璞玉还没有回答，就突然被秋秋抱紧了怀里。
秋秋用双臂环绕过他的脖颈，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可以互相听见心跳，
“我觉得我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不管是认命沉下去还是不甘命挣扎，我们都会在一起，对吗？”